他緊張,若是叫她聽到剛才的話,她便能順藤摸瓜猜出他的來歷,到時怕不願再理他了,幸而她說:「沒什麼,剛到就被你發現了。」
秦婠搖著頭,何寄覺得她近日對自己的舉動透著疏離,他原以為那玉兔抱桃簪泄露了自己心思,讓她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可其中又透著古怪,他難免胡思亂想。
「找我有事?」沈浩初已從樹後出來。
秦婠看了眼何寄,沒說話,何寄便道:「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們聊。」語畢他就拔腿走開,走出數步,身後才傳來秦婠綿軟的嗓音:「沒事不能找你?在馬車上悶久了,我頭疼。」
「坐下,我給你捏捏。」沈浩初的笑聲跟著傳來。
何寄攥緊劍,再一次告訴自己,他是何寄,她的哥哥。
僅此而已。
腳步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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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寄走得不見蹤影后,秦婠才拽著沈浩初衣角小聲問:「你們說了什麼?我聽到和案子有關。」「你真偷聽了?」沈浩初撿了幾片大樹葉子攢在一起,給她扇著風。
「就聽到一點點而已,你快和我說說。」她搖著他的衣袖撒嬌。
沈浩初便將何寄回憶到的細節再說一遍,秦婠蹙起眉來:「聽著兇手的衣裳不太合身呀,像小了。奇怪,為什麼會小呢?兇手是拿了別人的衣裳穿?可如果她是後宅女人,沈家每年都給下人做新衣,不可能出現衣裳尺寸不合身的情況,她為何要拿別人的衣裳?除非,她不是沈家的人,可也不對呀,就算她不是沈家人,又何必連鞋子都穿別人的?」
「挺聰明的。」沈浩初誇她,「當初應天府判定兇手是你的原因,除了你人在現場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從現場留下的腳印長短來推測是個女人,並且身高與你差不多。根據現場勘驗的卷宗所述,腳印是泥印,散落在死者身後數處與廊下。我當時對你是兇手持有懷疑態度的第一個原因,就是這腳印。根據記載,他死的當天,兆京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下過雨,鞋底不可能沾到泥印再踩到屋裡,而書房西側的花圃每天有人固定澆花,所以離書房最近的濕泥就是花圃。我當時問過陸覺,陸覺說可能是兇手先行躲在花圃中窺探情況,可那處花圃並不適合藏人,花叢矮小,周圍灑掃的人也多,既容易被發現,也看不到庭院與書房裡的情況,你在沈家呆了五年,不可能連這點都不清楚。」
秦婠琢磨著他的話:「所以這腳印是兇手故意踩濕鞋底留下的掩人耳目的證據?」
「嗯。我接手此案太晚了,所有的現場情況只能根據勘驗宗捲來推測,若是能在第一時間就見到現場,我也許能憑藉鞋印泥漬深淺來推測兇手身形,不至於讓本案陷入誤區。」
「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是個男人?」
「既然衣裳鞋子都不合身,腳印也是作假,那麼兇手的性別,就十分可疑。」沈浩初緩道,不知想起什麼,眉頭也擰成結。
「這個兇手,或者說他的幫凶,應該具備一定的偵破知識,尋常人不可能了解查案手段是能通過足印辨別兇嫌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