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留在我身邊,求你。」纏綿之間,他言語混沌,是多年不曾有過的軟弱。
謝皎沉默,最後嘆道:「我留下,便會成為你的催命符,你知道的,何必呢?」
他還想說什麼,遠處有燈火照來,幾個宮人提燈找他。
「皇上,卓大人、沈侯爺到了。」
話被打斷,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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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月還不夠圓,不過天夠清朗,月色便十分撩人,照得京城西營的軍帳在沙場上像一個個饅頭包子。
主將營帳里的燈一直亮著,帳中只有兩道人影。
錚然一聲銳響,接著便是劍器嗡鳴。
額上纏了白布條的女人抽劍出鞘,劍尖直指站她對面的男人。
白布之上透出些許血跡,她昏迷了近一個月,醒來時已天地偷換,世間再無曹星河。
「就算沒我曹星河,掖城也還會有月河雲河,你以為將我拘來此處,便能阻止這場和親嗎?」她聲音冷得透骨,看他的眼神很是陌生。
「我要阻止的,只是你去和親而已。誠如你所言,沒了你,還會有其她女人,那你在或不在,又有何關係?」霍寧身著月白寢衣,微敞的襟口裡是一圈圈緊纏於胸腹的白布,血色透出,他沉毅的面容蒼白無色,只靜靜將心臟對準她的劍尖。
「你不懂……不懂……那是我肩負的責任。」她那劍不過虛張聲勢,從未想過刺下。
他的傷是為她所受,她欠他一條命,如果可以,她情願戰死羅家溝。
「我為何不懂?你擔負一族興亡之責,我卻有守護天下之任。家國天下,孰輕孰重?星河,你身為大安子民,難道看不明白?不懂你父兄野心?甘為棋子?」霍寧逼視其眸,他救她,不僅僅是想留人在身邊,更想避免日後兵戎相見的局面。
如果她嫁得好人,能得一世安好,他痛過放手成全便是,可他不願與她為敵,換一個你死我活的結局。
「那你又知不知道,若嫁去回紇的人是我,我自的把握免叫回紇與掖城興兵入腹,免生靈塗炭,換一方太平,可如今嫁去的才真是我父親棋子,你覺得戰禍可休?」曹星河怒極,眼眶隱約泛紅,劍尖顫抖。
霍寧沉默地笑開,突然間竟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