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自不肯輕信什麼鬼神作祟,但兩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不見了……說出去只怕也沒有人信,阿澤思來想去,各種匪夷所思的念頭都想遍了,卻偏想不到,在小姐的繡房之中,竟有所謂的“密道”!
何況就算他知道,等閒也找不到那隱秘入口的,除非是拆了整座樓。
阿澤尋了半晌,垂頭喪氣來到外間,正要下樓催問差人,卻見袁老先生扶著小廝來到,因問發生何事。
阿澤本不想張揚,然而畢竟找不見人,遲早要說穿的,當下不敢隱瞞,便把兩人無故失蹤之事告知了老先生。
誰知袁老先生聽了,震驚之餘,竟暈厥過去——他本就連日來心疾難除,如今聽聞此信,自如雪上加霜一般。
袁府眾人當下又是一團忙碌,阿澤見狀,無可奈何,便仍先回樓上去。
誰知從一樓上了三樓,進了小姐閨房之後,忽地聽見裡頭似有些動靜。
阿澤只覺得如一點星火在眼前亮起似的,風一般掠向臥房,閃身來至門口,頓時驚喜jiāo加!
阿澤望著眼前——卻原來正是雲鬟,正呆呆地坐在地上。
阿澤喜的無可不可,當下大叫一聲,竟仿佛上天終於開眼,降落了寶貝下來一般,他竟不顧一切,上前抱住雲鬟道:“鳳哥兒!你方才去哪裡了?怎麼總也找不到人?”
雲鬟不言不語,只愣愣地望著他。
阿澤狂喜之餘,忽然想到還有一人不在,當下問道:“對了,那小六子呢?”
雲鬟仍是滿目空茫,那種眼神,竟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又仿佛什麼都不曾看,只是整個兒魂不守舍而已。
阿澤忽地心驚,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鳳哥兒?你怎麼了?方才……到底發生何事?那小六子……”
雲鬟還未說話,忽地聽見樓下一陣鼓譟,緊接著樓梯上腳步紛迭而來。
頃刻間,有許多人涌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鄜州知縣huáng誠,人還未進門,已經問道:“阿澤人呢?如何說鳳哥兒……”
huáng誠一句話沒說完,便見雲鬟正在眼前,huáng誠一見,那顆心才徐徐放了下去,便忙進來道:“怎麼先前說你不見了?我正也有所發現,聽這般說,還以為……”
阿澤正也不知所以,雲鬟卻仍是面無表qíng,只手上緊緊地捏著一物。
huáng誠緩緩住口:見她手上握著的是塊半新不舊的汗斤子,看著像是男子所用。
huáng誠便問道:“對了,趙六爺呢?”
阿澤卻也想問此事,兩人不約而同,都疑惑地看向雲鬟,卻見女孩子懵懵懂懂,仿佛神遊物外般,兩人見她如此,不由擔心,都以為或許是受了驚嚇之故。
雲鬟抬頭,看看huáng誠,又看看阿澤,此刻面上雖懵然,心底卻似有驚濤駭làng。
——趙六,她自然是知道在何處的。
但,雲鬟不知道的是:
她到底,該不該說出來。
第44章
且說huáng誠跟阿澤見雲鬟如此,不免以為她是受了驚嚇所致,然而畢竟人好端端地在此,已是萬幸,當下阿澤便拉著雲鬟的手兒,想將她帶出去。
正此刻,外頭秦晨帶人上來,一眼先看見雲鬟,便招呼道:“鳳哥兒沒事兒呢?太好了!”
huáng誠回頭道:“底下可細細地查過了?”
秦晨這才回答:“一樓已經查探過了,看不出有什麼密道暗道的。”
雲鬟聽見這個,抬頭看向huáng誠,huáng誠以為她不解,便道:“我原本想同你說,這兩日我細看這幾起案子的卷宗,果然有所發現,你可還記得前天我帶你來此之時說過——這宅子是袁家後來搬入的?”
原來這兩天huáng誠不眠不休,把前前後後的卷宗都看的仔細明白,包括先前王閆掐死丫鬟,被“斬首”那次的記載。
huáng誠心xing堅定,既然認定王閆活著,自然不信他有什麼超乎尋常的飛天遁地本領,然而尋常之人一時之間,卻也難想到有“密室暗道”之說。
huáng誠一來難以窺破這其中訣竅,二來因陳秀才男扮女裝逃走之事,不免要把袁家宅子繪圖找了來細細研究。
不料袁家管家因道:“這個我們老爺不曾有,須得向原主兒張家去討,只不過這張家的人早搬走了,老爺要這繪圖,只怕難得。”
huáng誠便道:“張家的人如何搬走了?”
管家道:“他們家原本不是本地人,只是前幾年遷來的,如今仍舊回本鄉里去住罷了,當初老爺因急要房子,他們家又急著賣,兩下因一拍即合。”
那管家去後,huáng誠琢磨半晌,總覺得不妥當,當下便將袁家此宅周圍三戶眾人請來,因問起這宅子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