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白見如此,又驚又氣,便去阻攔,曹墨對他也十分沒好氣,被曹白攔了幾下,便當胸一腳踹過去道:“你這畜生也要造反麼?竟這麼心疼她?”
曹白往後跌過去,仍是叫著:“哥哥不能這樣對待嫂嫂!”
曹墨氣得眼紅,順手把桌上銅燭台舉起來,用力扔了過去:“再說就連你一塊兒打死!”
不料正曹白爬起身來,那銅燭台何其沉重,又被曹墨狠狠擲,頓時擊中曹白額頭,鮮血飛濺,曹白晃了晃,往後便倒。
秀珠眼睜睜看見,幾乎窒息,曹墨也吃了一驚,忙撲上前去叫了聲,卻見曹白瞪著雙目,滿面鮮血,一探鼻息,早已經沒了。
秀珠喃喃道:“你……你殺了二爺?”
曹墨六神無主,秀珠搖搖晃晃起身,便往外去,曹墨知道她必要回夏府,此事哪裡還能壓得住,便將她拉回來。
秀珠先被狠打了一頓,又見曹墨如此兇惡,早就失神落魄,不由叫說:“殺人了!”
曹墨聽她越發叫出來,探手將她脖子掐住,抵在牆上!
那驚魂動魄的一夜,從眼前清晰閃過,倒在地上於血泊中的曹白,漸漸失去掙扎之力的夏秀珠,以及門口那兩個嚇得半死的丫頭……
丫頭晴兒很是忠心,雖被他威bī利誘,只是哭泣搖頭。
曹墨知道留不得,便叫心腹索xing把她投了井中,日後只說是自盡的,至於惠兒,天生膽小,曹墨又知道要留這樣一個“人證”,故而便容留她在身邊兒,以妾室抬舉。
他本以為一切都會天衣無fèng遮掩過去,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夏御史為人十分迂腐心實,且又有秀珠的貼身丫頭惠兒作證,——惠兒是夏府出身的人,有她如此說,夏御史又怎會懷疑?
雖然驚動了京兆尹,但畢竟都是同朝為官的人,且他又跟京兆尹暗中通氣,只說是男女私qíng,要顧及夏家跟曹家顏面,不易鬧大,因此京兆尹的人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再加上曹府的人眾口一詞……當即便了結了此事。
誰又能想到,不到半年,便事發了,且落在這樣棘手的一個人手中。
案發的起因,兩人的屍體,外加人證,物證,都在眼前。
曹墨辯無可辯。
沉默半晌,曹墨道:“我不明白,侍郎是從何時懷疑了下官的?”
白樘道:“你想知道?”
曹墨點頭,又道:“侍郎又是如何知道那藏屍之地的?”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心腹,之所以不曾放他們遠遁,正是因為有絕對的信任他們不會走漏消息,就算是白樘,也未必會從他們口中問出端倪:何況他們也不是傻子,若不供認,自然無法定罪,若是認了,就是死罪逃不脫。
難道白樘竟真的是“白閻王”,手眼通天,能看穿冥冥中的一切不成?
第108章
正在這時,就聽外頭有人顫聲道:“真的是你殺了秀珠?”
曹墨猛然回身,卻見是夏御史站在刑部大堂門口,被兩個公差攔住,無法靠前。
白樘一抬手,那兩人才撤開。
曹墨無言以對,夏御史走到他跟前兒,眼中仿佛要滴血一般,啞聲道:“你……我敬你為人,才肯把妹子許配給你,你卻……打殺了她?還騙我說……她跟人有私?”
曹墨轉開頭去,皺眉道:“是她太不識趣了,若不是她做鬧出來,也不會至此。”此刻他仍不覺自己有錯,反更懷恨。
夏御史聞聽此言,如呆如痴,仿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嘴角牽動,難以自制。
他死死地盯著曹墨:“你殺了我妹子,還讓我疑心她的品行不端,你殺了她……甚至她死了這半年……我還恨著她、以她為恥……”
曹墨不語,只看向別處。
夏御史眼中淚珠滾滾,盯著他看了會兒,忽地猛撲上前,雙手死死地掐住曹墨的脖子,目眥俱裂,叫道:“你是不是畜生!你是不是!是不是!”
曹墨躲閃不及,也並未想到如此,只覺得夏御史手如鐵鉗般,掐的他喘不過氣來,剎那間,眼珠子跟舌頭都要彈出來似的,只是拼命掙扎踢打,卻無濟於事。
兩邊數個公差忙上前,死命拖拽,才勉qiáng把狀若瘋虎的夏御史拉開,而曹墨已經露出眼白,手足癱軟,幾乎當場斃命。
主簿寫了供詞,讓曹墨畫押。白樘看過無礙,叫人摘去他冠帶脫去袍服,押入大牢。
一直到曹墨去了,夏御史才緩過來,他朝上看看,向著白樘行了個禮,道:“多謝白侍郎。”
白樘只一點頭,並無多餘言語。
夏御史轉身出外,失魂落魄,出刑部大堂之時,幾乎被門檻絆倒。
勉qiáng站住,一抬頭,就見門邊兒站著兩人,正是夏夫人跟夏秀妍兩個,——方才裡頭在審,她們兩個聞訊趕來,便也一直在外頭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