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輝道:“下一位知縣是好是壞,又跟你們有何相gān?只需記得你自己到底是何樣兒的人,不要讓不相gān的人或事改變了你之本xing。這才是最要緊的。”
如雷貫耳,徐沉舟跟霍城兩人雙雙拱手深揖。
不到來年開chūn,臘月方過,京內已派了新的知縣到任。
進了縣衙jiāo割了印信公文等,新知縣望著白清輝,面有忐忑之色,試探問道:“敢問……白知縣,可跟刑部的白侍郎大人……有何gān系麼?”
徐沉舟跟霍城等眾人聽到“白侍郎”三字,不由皆驚。
清輝卻仍是先前那般淡冷神色,道:“正是家父。”
新知縣滿面驚喜惶恐,深深作揖道:“失敬了!本以為是同名同姓,不知竟果然是公子!”
清輝道:“何必如此,你我都是同級知縣。”
新知縣方忐忑起身,仍有些戰戰兢兢。
白清輝本要出門,見狀止步,回頭看著他道:“我等為官,不論出身,只看政績。我在此三年多,於民於地方上,無愧於心,只盼知縣大人亦能不負聖恩跟民心才是。”
新知縣一愣之下,拱手深揖,幾乎到地。
身後霍城徐沉舟聞聽,均都紅了眼眶。
清輝寫信給雲鬟之時,尚未接到京內公文,是以在信中並未嚴明此事。
雲鬟自不知qíng,然而見清輝於信中將本地各事娓娓道來,又說可園中眾人之qíng,雖仍似聽見他冷冷淡淡的聲音,卻也別有意趣。
她因新進刑部,又當隆冬,連日來本甚是倦累,把清輝的信反反覆覆看了幾遍,心裡才覺舒暢,戀戀不捨地收了起來。
次日一早,仍來部里,才進門,就見小陳迎上來,笑道:“恭喜謝推府!”
雲鬟略覺詫異:“一大早的,喜從何來?”
小陳笑道:“前日派去河北齊家凹去重查命案的特使今兒回來了,這案子果然如推府所料,的確是有冤屈,行兇者正是跟當地縣尉有親的一名本地富戶,因此那縣尉才從中周旋,本要讓這人當個替死鬼的。”
雲鬟原本正心懸此事,另外就是先前山西那一宗,如今見這個有了著落了,便也笑了笑,正要入內落座,忽然小陳又道:“前兒推府可是去兵部了?”
雲鬟回身:“是。”
小陳道:“說來奇了,昨兒白侍郎派了鐵衛……不知為何,竟把兵部的張都司給押了回來,如今還關在牢房裡呢……”
第285章
雲鬟聽聞,忽地想起白樘昨日曾說過的那番話,依稀明白是為了什麼,倒也不好多言,便只坐了看卷宗。
誰知才看了一份兒,小陳又來說道:“謝推府,主事大人叫你去呢。”
雲鬟忙起身往外,小陳笑說:“該不會是為了河北那件兒案子,大人要嘉獎你呢?可知昨兒你不在,這部里上下都傳遍了,很是轟動。”
雲鬟也不知何故,便前去見主事大人。
進了門,果然見主事面帶微笑,見了道:“我聽聞你昨兒歇了病休,今日可好些了?”
雲鬟道:“多謝大人記掛,已經好了。”
主事笑道:“想必你也聽說,河北那件案子有了下文了。果然如你所料,分毫不差。唉……若不是你堅持己見,差點兒就害了一條無辜人命,幸甚,幸甚!”
其實先前主事因雲鬟對山西殺妻案“無事生非”,心裡還有些不樂,昨兒因聽聞這消息,後怕至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虧當時順了她的意思,倘若一氣之下回絕了她,豈不是真成了第二個齊主事。
雲鬟卻不驚不喜:“這不過是下官應當盡的職責。”
主事又贊了一番,才說:“是了,你跟柯憲進部里也有段時日了,據上下看來,你們兩人,勤勉能gān,都是極不錯的。”
雲鬟復謝過,主事便回身,從案上拿了一份公文道:“先前叫你們看各地的處決案宗,不過是剛進部里推官的必經之路,又是考驗之意,如今,倒可以給你們些現成的案子。”
雲鬟這才明白其意,忙上前接過,主事道:“這個案子,是楊家告史家投毒謀害人命,你便同柯憲一塊兒去看看罷了。”
且說雲鬟接了案子,退出公房,自回去尋柯憲。
柯憲聞聽有案子,頓時摩拳擦掌起來,迫不及待要出門一般。
小陳在旁,看見他兩個如此興高采烈,便笑道:“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些兒,這仍是主事大人在為難你們呢。”
柯憲道:“此話怎講?”
小陳道:“你當這楊家是什麼人?這史家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