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見是個話嘮,便問道:“按理說怎麼樣?”
小金道:“我是私心忖度,按理說謝主事不似會做出那樣惡行的人。”
天水趁機便問事qíng具體經過,小金便滔滔不絕地把自己所知都告訴了她,無非是王爺如何吃酒回來,如何叫崔鈺問話,又忽地傳雲鬟來……秘密地在書房內不知商量什麼。
後來也不見人出來,便又叫崔鈺進內,半晌崔鈺竟死在裡頭。
天水問道:“可知道王爺因何叫那崔鈺?”
小金見左右無人,偷偷道:“曾隱約聽跟隨王爺的侍衛們說,王爺是看見那崔鈺在謝主事府窺視,行跡可疑,才叫他回來問話的。”
天水將此話記在心裡,又問是問的什麼話,小金卻再不知qíng。
天水來至晏王臥房外,看了一眼,見門口侍衛林立,圍得十分森嚴,有世子府的人,也有靜王府的人,天水見這般qíng態,便未靠前。
這一夜,周天水便自在世子府上守護。
只說過了子時,漸漸地窗紙泛白,將平明時候,晏王才甦醒了。
而靜王趙穆這夜卻並未離開,竟在外間陪侍睡著,聽了動靜,便忙起身上前。
監察院也自有駐守的在,大家圍了上去,正yù噓寒問暖,卻見晏王一怔,雙眸微睜看著眾人,竟有些驚疑,問道:“怎麼……這許多人?是做什麼?”
又看靜王:“你如何也在這裡?難不成,是……發生何事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從何說起。
天水在外聽了片刻,見許多人圍著不散,便想先出去傳信給白樘。
正往外之間,便見前方門處,有個人站在那裡,面帶愁容,往此處凝望,眼睛紅而帶淚,卻是個小丫頭。
天水見狀,心中一動,且不忙出去,只往角門處走來,那丫頭見了她,似有迴避之意,正轉身yù去,天水喚道:“姐姐留步,我並無惡意。”
丫頭站住腳,卻並不回頭,天水道:“我是刑部的人,奉我們尚書的命令,在這裡看護晏王殿下,昨晚上的事,姐姐大概也聽說了?”
丫頭聽說“刑部”兩個字,方回過頭來看她,道:“你是刑部的?那你認得謝大人了?”
天水見她面有qíng急之色,便一笑道:“何止認得,可知她沒進京前,我就跟她相熟了?”
丫頭一怔,有些疑惑,問道:“不知這位公爺如何稱呼?”
天水道:“我姓周。”
原來這丫頭正是靈雨。昨晚上她在裡間兒,忽然聽說外頭出事,又聽聞是謝主事殺人,驚得魂不附體,不知真假,當時里外一團亂,靈雨雖然心急,卻也無可奈何。
勉qiáng熬過一夜,便來探聽消息,不料正遇見天水。
天水又問道:“昨晚上的事,姐姐可聽說什麼沒有?”
靈雨搖頭道:“我起初還當是有人誤傳了。周爺……謝大人是不會殺人的。”
天水道:“我自然也知道她的品xing,所以正查探,希望早日水落石出。”
靈雨點了點頭,又拭淚道:“我方才聽說王爺醒了,王爺可說什麼了?”
天水道:“難辦,王爺似不記得發生何事。”
天水正愁此案jiāo給了監察院,且晏王身邊圍著這許多人,外人人cha不進去,她心頭一動,見左右無人,便對靈雨道:“我如今要去回稟尚書,姐姐畢竟是這府里的人,行事方便,王爺身旁,還請多多照料查看……”
靈雨如何不曉得此qíng,道:“我明白了,周爺放心就是。”
兩人說到這裡,便聽得隔牆有些聲響,天水忙先回來,卻見前方晏王居處,幾個侍從都緘口躬身,也有人道:“使不得!王爺保重身子要緊。”
也有靜王道:“什麼天大的事,我也能替哥哥做了,何必親自勞動。”
只聽晏王有些焦急地說道:“此事蹊蹺,怎麼立刻就把人拿去了?我必要親自看一看……”
天水便知道晏王說的,必然就是雲鬟之事了。
原來晏王醒來,渾然不知發生何事,底下眾人才將昨夜驚魂一場告知,晏王聞聽,如在夢中,連呼道:“這怎麼可能?”
靜王問道:“昨兒到底為什麼喚了崔鈺,又如何叫了謝主事?”
晏王才要張口說話,卻又忙噤聲不語。
靜王見他色變,便知道有隱qíng,當著許多人的面兒,就不問了,只說道:“當時崔鈺為什麼身死,是不是真的是謝鳳動的手,哥哥難道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晏王茫然喃喃道:“我、我全無印象……他怎麼竟死了呢?還是謝……謝鳳所為?不能,這不可能。”
昨日晏王打發了雲鬟入裡屋,便命侍衛把崔鈺帶進來。
崔鈺跪在地上,不知禍福,便聽晏王說道:“先前聽了你所說,本王已經派人去查驗過了,你完全是一派胡言,實屬誣賴朝廷命官,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你?”
崔鈺被關在柴房半日,擔驚受怕,又有些懊悔,——若起初未曾衝動行事,這會兒自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不生不死、半天吊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