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了晏王所說,崔鈺呆問道:“王爺、真的派人去查過了?”
晏王道:“難道你還疑心本王的話麼?”
“不不不,”崔鈺忙搖頭,又道:“小人……是萬萬不敢的。”
晏王道:“你最好不敢,也最好別再有什麼其他想法,可知道本王因聽了你的話,也差點得罪人?既然今日已經驗明了,以後就不必再提此事,不然的話,本王先拿你的狗頭。”
崔鈺雖有些意外,可聽晏王的口吻,卻像是不再計較似的,卻也算是“轉危為安”,他不由鬆了口氣,……至於其他,以後再慢慢圖之罷了。
晏王想到這裡,抬手在額頭揉了揉,記憶竟似在此處戛然而止。
而在監察院的牢房之中,白清輝聽完了雲鬟所說,甚是驚心,無法做聲。
雲鬟道:“這話說出去只怕也沒有人信,何況gān系太大,我……不能冒險。”
清輝道:“我明白,你做的很對。”
雲鬟仰頭,卻見清輝的雙眼依舊堅定清明,他道:“不必擔心,那許多的莫測詭案都能解開,這個也不必怕,不管真相為何,一定會水落石出。”
兩人正說到這裡,便聽一聲笑,卻是陳威從後走了過來,道:“先前只聽人言,尚不知真假,如今見了,才知果然,少丞跟謝大人也是關係匪淺。”
清輝緩緩鬆開雲鬟,站起身來,仍是淡然不驚地道:“正如陳御史所說,人盡皆知,我昔日地方做縣官的時候,主事正是典史,我們之間,自然非同一般。”
陳威笑了笑,道:“據我所知謝主事可是跟許多人都非同一般,比如晏王世子……如今世子出京,卻又蒙王爺召見,至於王爺因何召見,不知為何竟不肯配合說明,少丞既然跟他如此親厚,可知道原因麼?”
清輝淡淡道:“既然御史知道謝主事跟晏王世子jiāo好,世子不在京內,主事陪著王爺說話解悶兒,又有何不可?”
陳威道:“如此說來,此中並無他事?”
清輝道:“又有什麼他事?正是因為沒有他事,說出來只怕御史不信,故而主事索xing不提。”
陳威挑了挑眉,道:“那崔鈺如何也在王府?”
清輝道:“這個,御史問王爺豈不更快?我來之前,隱隱聽說王爺已經醒了,畢竟王爺也……”卻並未說完,便止住了。
陳威原本許他進來探看,就是想借兩人相見,真qíng流露的時候探聽些內qíng,不料清輝這般jīng明,竟是無懈可擊,口齒又厲害。
陳威便道:“不勞cao心,我自然是兩面都要詢問的。”
正說到這裡,外間有一人進來,對陳威行禮道:“安平侯跟刑部的季行驗來了。”
陳威挑眉:“苦主來了。白少丞若問完了,也請回罷。”
陳威在前,清輝別了雲鬟跟著出了牢房,越角門分道揚鑣,回眸一瞥間,正見陳威迎了崔印,兩人不知在說什麼。
季陶然站在身旁,眉宇間寫著憂色。
崔鈺雖是庶出,卻畢竟也是親生兒子,卻不知崔印是個什麼反應。
清輝遠遠看了一眼,心裡雖更替雲鬟擔憂,卻也不便cha手,只轉身自去了。
巽風卻正等在監察院門外,見他出來,即刻迎上:“小公子,可問出什麼來了麼?”
白清輝看他一眼,忽然說道:“巽風,你是跟隨父親身邊的,若是我告訴了你,而父親再問你真相,你說還是不說?”
巽風愣怔間,白清輝向著他一點頭,翻身上馬,自回大理寺去。
不到中午的時候,季陶然來到大理寺,同清輝相見,問道:“早上我在監察院看見過你,只是當時陪著姑父,又著急探望,便不曾招呼。你是已見過她了?”
清輝道:“見過了。”
季陶然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其實,清輝並不是不信巽風,只是巽風畢竟是白樘的人,清輝對巽風的信任、同巽風對白樘的忠誠,兩者卻並不能對等。
可是季陶然不同。
清輝深吸一口氣,耳畔依稀響起在監察院大牢之中,雲鬟對自己說的話:“是王爺。”
她將聲音壓至最低,就算清輝跟她靠得極近,也要凝神細聽才能明白,只聞她道:“是晏王殿下殺了崔鈺,我聽了動靜出來,正見殿下將刀刺入……我忙去攔時,卻已經……”
那時候晏王讓雲鬟在裡間等候,她因心神不屬,依稀聽得外頭晏王叫人喚了崔鈺進來,又恩威並施地說了幾句話。
雲鬟不由起身,握著雙拳,想要出去阻止晏王,可是……卻竟又未敢。
她站在門口,正徘徊中,卻依稀聽得崔鈺低語了句什麼。
雲鬟現身之時,卻見晏王的刀,正極快地沒入崔鈺的胸口,有血滲出。
震驚之下,雲鬟忙去阻止,崔鈺卻已搖搖yù墜。
雲鬟只來得及喚了聲“王爺”,手搭在刀柄上,想讓他鬆手。
卻是這時,隨著崔鈺倒下,那刀子竟陡然拔了出來,鮮血濺出,污了雲鬟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