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正整理衣冠,忙停手問:“丟了什麼人?又怎麼叫‘丟’了?”
柯憲道:“我方才出門的時候,見一名鎮撫司的緹騎經過,說是太子府的杜管事昨兒早上出門,一天一夜未歸,因先前杜管事曾被神秘人傷著,所以懷疑是失蹤了。先前正滿城裡找尋呢。”
這才想起昨夜半夢半醒里聽見的那馬蹄聲響,必然是太子府的人在找尋。
眼前浮現杜雲鶴總是yīnyīn沉沉的臉色,雲鬟竟有些心神不寧,卻自然不便cha手,只得先跟柯憲一塊兒前往部里。
才落轎,卻見巽風帶了幾個差官,急急出外,同她微一點頭,上馬而去。
這日晨起,趙黼單人匹馬,飛奔至靜王府門口,滾鞍躍下,徑直入內。
王府的侍衛見他氣色不對,均都驚詫,有人急急入內稟告靜王。
趙黼走的快,而靜王人在內宅,那報信的人換了兩撥,前腳才到,才來得及只說了一句,就見趙黼闖了進來。
那些宮女內侍,躲閃不及,紛紛行禮。
堂中,靜王正抱著小嬰孩兒逗弄玩耍,抬頭見趙黼神qíng凝重,不似尋常,便把孩子遞給旁邊的嬤嬤。
裡間兒,卻是沈王妃的聲音傳出來,緩聲問道:“王爺,是怎麼了?”
靜王回頭道:“無礙。是黼兒來了。”便走上前,迎著問道:“發生何事了?”
第434章
且說趙黼來至靜王府,不由分說闖到內宅,劈頭竟問道:“薛君生呢?”
靜王見他峻眉冷眼兒,似來意不善,便攜趙黼離了裡屋。
一直來至廊下,才又問道:“你這般惶急是做什麼?一大早兒來找什麼君生?”
趙黼道:“四叔只說他在哪?”
靜王道:“他昨兒不是在太子府麼?我因知道他必然勞累,便早吩咐過,叫他索xing安安靜靜歇息兩三日,故而不曾來。你尋他有什麼事?”
趙黼道:“我府內不見了一個人,六叔竟渾然不知麼?”
靜王點頭:“你說的是杜雲鶴?我方才聽說了,本來想哄一哄宏睿後,就過去問一問,不料你竟先來了,竟還沒找到麼?他不是前些日子才遇襲的?如何竟又出事?”
趙黼道:“正是因為前日出了那宗意外,我才這般不放心,既如此,四叔是絲毫不知他的下落?”
靜王詫異:“這可奇了,你如何這般說?竟好似我會知道他的下落一般。”
趙黼默然不語,只於袖中摸了一摸,竟拿出一個短折卷的字紙,遞給靜王。
靜王將紙接了過去,垂頭看時,卻見上面寫了寥寥幾個字:一命換一命。
靜王越發莫名:“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趙黼道:“這個是今天,東宮侍衛在門前發現的。”
靜王眉頭緊鎖:“難道……是有人劫持了杜雲鶴,藉此要挾你?‘一命換一命’?怪哉……卻是換的什麼人?”
趙黼見他滿面無知,便長吁一口氣,負手走開,片刻方道:“四叔總該知道,我母妃身邊兒有個叫阿郁的丫頭?”
靜王道:“這個自然知道的。又跟她有什麼gān系?”
趙黼瞥他一眼:“原本沒什麼gān系,只是前日,我發現薛君生跟她是舊時相識,且據我看來,是薛君生安排她接近母妃的。”
靜王呆道:“你說什麼?”
趙黼道:“昨夜,因被我識破,質問了薛君生幾句,他並不認。我便先將阿郁囚在府中,準備慢慢地審問。不料卻似打糙驚蛇,半夜發現杜雲鶴並未返回,我心中已經有些疑惑,派人遍尋不著,便猜測他是出事了。可是這齣事的時機如此巧合,竟不由得人不懷疑,所以方才我便先去暢音閣找薛君生,誰知……他竟不在,也無人知道他去了何處。”
靜王從頭到尾聽罷,這才低頭看向手上字條,道:“你又發現這個,所以你覺著,是君生為了救阿郁才綁走了杜雲鶴?你找不到他……便來王府,以為他在此處?”
趙黼道:“不錯,除了他又會是什麼人?若無這字條便罷了,如今有這字條,越發是他的嫌疑最大。”
靜王皺眉走開兩步,道:“你說杜雲鶴何時失蹤的?”
趙黼道:“昨日早上出門,晚上未曾返回,才發現不對。”
靜王道:“照你方才所說,你是晚間才識破君生跟阿郁之間或許有牽連,試問,君生怎會這麼迅速行事?又或者,杜總管是早就出事了的呢?原本跟君生無關?”
趙黼道:“四叔這麼說,難道是指有人想要嫁禍給薛君生?”
靜王正色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做這種破釜沉舟的事……雖然我並不知他跟阿郁是何gān系,但這並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最多,他可以來求我……我難道不會幫他麼?畢竟……阿郁若真的是他安排的,興許他也並不是為了什麼別的壞心。”
靜王說到這裡,便回頭看向趙黼。
趙黼道:“說來也怪,我雖猜到阿郁是他的人,卻不知道他將人安cha進身邊兒的用意……”
靜王苦笑,道:“你雖不知,我或許能猜到幾分。”
趙黼道:“願聞其詳?”
靜王道:“這一切,自然是從那位‘謝主事’身上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