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叮囑他好生養傷,才yù出門,外頭有小廝飛奔而來,叫道:“少爺,出了大事了!”
清輝生怕驚動蔣勛,忙起身出外才問端地,那小廝急得跳腳,道:“不知為了什麼,外頭紛紛傳說皇太孫殿下被關入大牢了!”
就如五雷轟頂,清輝直了直雙眼,才揮手叫那人走開,便聽屋內蔣勛咳嗽連連。
急急退回來,見蔣勛已經挪到chuáng邊兒,清輝忙攔住他:“你做什麼,不要命了?”
蔣勛道:“方才他說……是六爺出事了?”
清輝道:“未必是真,他們慣會大驚小怪,只怕有些誤傳了。你放心,我立刻去打探消息。”
蔣勛滿目憂慮,握著他的手道:“可知我心裡一直憂怕如此,那夜我是在場的,厲統領對六爺的態度很怪,若無人指使他絕不敢如此……”
清輝頓了頓,終於低聲道:“你放心,若真的如此,我會竭盡所能……”
蔣勛雙眼微紅,道:“你也要謹慎行事。”
清輝將他的手一握,便起身出外。
今日白樘卻仍是不在府中,清輝來不及去大理寺,便往刑部而來。
原本來說,皇帝親口下令要關押的人,通常落在詔獄之中,可如今詔獄是由鎮撫司管理,卻也算是趙黼的地方。
故而這一回,仍是將趙黼關押在刑部的大牢里。
刑部門口眾人見清輝來到,都暗知其意,也並不攔阻通報,清輝匆匆入內,徑直去尋白樘。
來至白樘公房,卻聽得裡頭正有人在說話,卻是季陶然的聲音,含驚帶怒地說:“這到底是怎麼?明明恆王跟世子不是皇太孫所殺,為何皇上又叫關押起來?”
清輝來不及聽白樘如何回答,便已經來至門口,道:“我也正有這個疑問。”
抬頭看時,卻見除了季陶然外,巽風天水,任浮生阿澤等都在,圍在白樘桌邊兒。
清輝見如此人多,便舉手作揖,道:“請尚書恕我來的冒昧,聽聞殿下被關押在刑部,特來探望,還請恩准。”
白樘看他一眼:“並不是我不周濟,是聖上有令,不許任何人探監。”
季陶然緊鎖眉頭,他是方才得知此qíng,才忍不住爭了幾句。
清輝道:“這是為何?”
白樘道:“聖上的旨意,無人敢質問。”
清輝心頭堵了堵,卻終於道:“就算聖上旨意,也要按律行事,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若王子要被處罰,也自要有個道理依據,難道尚書也不知道皇太孫是觸犯了哪條律法麼?”
季陶然聽清輝說的鏗鏘有力,暗暗點頭,心想卻也只有清輝敢這般對白樘說話了。
但雖然覺著清輝言之有理,但畢竟是皇帝旨意,縱然是刑部尚書,只怕也沒奈何而已。
卻聽白樘道:“夤夜闖宮,抗旨不尊,這罪名如何?”
白樘答了這句,道:“若無他事,且請退。”
清輝握緊雙手,終於道:“這會兒雖跟遼人議和,然而上下百姓臣子們都看得分明,誰才是居功至偉。我自淺薄,竟不知內中究竟如何,但卻也替皇太孫不平,若無個確鑿的罪名,讓皇太孫擔這‘莫須有’的罪,豈不是冤屈了功臣良將,寒了將士臣民的心?”
巽風等盡數低頭,白樘靜看清輝,卻並不回答。
從白樘房中退出後,季陶然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清輝道:“這件事,只怕並非你我能cha手的了。”
季陶然道:“我知道,但是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忽然又想到一事,便壓低聲音道:“妹妹必然也聽說了,也不知她這會兒怎麼樣……你要不要隨我一塊兒去看看?”
清輝原本yù搖頭,忽地想到昨日在謝府那一幕,道:“好,我跟你去。”
當即兩人便往謝府而來,誰知下車後,卻給門口侍衛攔住,道:“白少丞,季行驗,我們奉命,不許任何人進出謝府。”
季陶然道:“奉誰的命?”
侍衛道:“請恕罪,是皇上的旨意。”
白清輝看著緊閉的府門,問道:“既然如此,那裡頭的人也不許出來麼?”
侍衛道:“不錯。”
清輝道:“上面可有說因為什麼?”
侍衛搖頭道:“這倒是不知。”
兩個人無法,對視一眼,慢慢走開幾步,季陶然道:“聖上如此,必然是因為六爺的緣故。只是到底為了什麼,竟像是變天一般。”
清輝道:“這原因你我皆不知,只怕謝主事知道。故而才將謝府看守住了。”
季陶然皺眉:“何以見得?”
清輝道:“昨兒她跟六爺分別的時候,神色不對,好像知道會出事。”
謝府之中。
曉晴像是無頭蒼蠅般,在門口上不停地走來撞去,又不時探頭看一看書房內,卻見雲鬟坐在書桌之後,面色淡然,舉手在翻一本書。
曉晴再忍不住,跑進去道:“主子,您怎麼沒事兒人一般,快想想法子呢?”
雲鬟盯著那書冊,並不抬頭:“你忙什麼。”
曉晴道:“還問我呢?如今皇太孫殿下人在牢里了,這是何等的大事?偏偏門口那些……居然都不許我們出去,這是什麼道理?是要連咱們一塊兒治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