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子時,裡頭才終於消停。
靈雨送水的時候偷眼打量,卻依稀只見在趙黼腰側身後,是一抹雪色無瑕,纖穠合度的ròu體,雖大部分被蓋著,仍露出極醒目的一截。
靈雨微微一震,趙黼回身之際,將帘子挑開些許,靈雨的目光隨著掠入,又見她落在被子外的藕臂,上面仍嵌著白日她伺候更衣的時候、曾見過的那華貴盛美的玉寶鐲。
大概是被打擾了,雲鬟便微微“嗯”了聲,竟是前所未有的嬌懶動人聲調兒。
次日清晨,趙黼先醒了來,轉頭看一眼,雲鬟仍昏睡未醒,睡中的眉眼格外恬靜安謐。
他不由拄著手肘俯身細看,明明是看過兩世的容顏,但此刻凝目而視,仍是半分也不願挪開目光,越看,越覺著也將要陷在她未知的夢境裡。
大約是那目光太過灼烈了,睡夢中的雲鬟若有所覺,長睫有些不安地抖了抖。
微睜雙眸瞥了眼,猛然間見他近在咫尺地虎視眈眈,雲鬟先是愣怔,繼而反應過來。
長睫眨了眨,瞬間想起昨夜種種,又見此時均是衣衫不整的親昵qíng形,面上早又薄染胭脂紅,舉手將被子往胸前掩了掩,一聲不響地轉開頭去,竟yù裝睡。
趙黼“噗嗤”一笑,從後挪過來,附耳道:“鬟鬟臉紅什麼?”
雲鬟小小地抖了一抖,只qiáng閉雙眸不應,想讓他自行退開。
趙黼心念一動,舉手拂落,慢慢地將蓋在她身上的錦被輕輕掀開,便露出底下光潔的藕臂,huáng金寶鐲穩妥地合著。
趙黼俯身,從那纖柔的肩頭往下,一寸一寸,細細地吻了過去。
雲鬟再無法“睡”,舉手拉著錦被擋住他:“六爺。”
因為才醒,又加上昨夜鬧得太過,嗓子都有些微微沙啞,帶著一份嬌慵羞懶之意。
眼波又微微dàng漾,竟似秋水映著霞光。
趙黼聞聽此聲,愈發怦然心動,又見此qíng,哪裡還按捺得住。便順勢拉著被子,俯身靠過去,悄然於耳畔道:“鬟鬟叫我做什麼?”
他貼身上來,通體滾熱,很是不妥,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許多jīng神。
雲鬟低聲:“別鬧。”
趙黼道:“沒鬧,我就給你揉揉腰腿。昨兒必然是勞累了。”
雲鬟待要再斥,已經給他擒住,不由分說到底側著行了一回。
待起身,已經日影高照。雲鬟有些惱,只不好流露出來,便總不看趙黼,趙黼卻也心知肚明,又百般哄慰罷了。
靈雨察言觀色,心中又覺好笑,又是哀嘆,這兩個人,倒也是天生一對兒,互為轄制似的。
靈雨因問雲鬟:“今日要穿什麼衣裳?”
雲鬟尚未回答,趙黼道:“不妨事,就穿女裝罷。”
雲鬟忖度片刻,便也點頭,又對趙黼道:“你今日可要進宮?”
趙黼道:“是要去請安。”
雲鬟道:“我想去一個地方。”
趙黼回頭:“要去哪裡?”
雲鬟道:“靜王府……我想,去見見那個人。”
趙黼不問,心中知道她要見的自然就是沈舒窈了,當即說道:“好,我跟你一同去。”
雲鬟忙止住:“你不必去,這件事,得請另一個人陪著。”
趙黼畢竟心xing聰靈,卻又不肯承認:“你是說……白樘?”
雲鬟抬眸:“可使得?”想了想,道:“你若不喜歡,我請清輝亦可。”
趙黼微微一笑:“你點名兒要的,我豈有不應之禮?你既然覺著白樘合用,那就讓他陪著你。要去見靜王,只怕清輝撐不住,我的話……你偏又看不上。”
雲鬟搖頭,正色道:“你不明白,你跟靜王殿下本就有些齟齬了,這一次,很不值得再攪入其中,另外,你如今是皇太子,你又是這個脾氣,此刻去了,未免有些仗勢欺人之嫌。”
趙黼笑道:“原來阿鬟是為我著想。那又為什麼叫白樘去,難道你不怕他得罪人?據我所知,他可得罪了靜王好多次了。”
雲鬟道:“尚書從來公平正直,行事自有憑據,並不會特意針對誰,都是有口皆碑的,他又是刑部尚書,打理此事是正好的,比你名正言順。”
趙黼撇了撇嘴:“是是是,橫豎阿鬟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哪裡敢反駁半句。”
靈雨在旁聽著,不由偷笑。
兩人吃了飯,趙黼又格外另撥了兩個心腹跟隨雲鬟,請送她來至刑部,見她進了門,才自進宮去了。
刑部門首眾人先前見是東宮太子車駕,本正戒備準備相迎,一邊兒早派人入內稟報。忽然見趙黼下車,接了個裊娜佳人出來,各自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