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寶珠挑剔的撇嘴:“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再者你當我會怕你嗎?十個你加起來也打不過我吧。”
她所說的,無非是兩人若有分歧,眼前這越發深不可測的少年會不會算計傷害自己。董玄卿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難得的笑出聲來:“讓你難過,我會死的。”
是情話,亦是事實。八年前溫寶珠在他懵懂時的一句拒絕,就能讓他嘔出心血來。執念深深紮根醞釀八年,只會越發牽扯住他的五臟六腑。只需溫寶珠一句絕情的話,他說不得便要斷絕生機,吐血身亡。
“你這般太沒有保障了。”溫寶珠搖頭嘆息:“我捏著你的小命,你卻完全管不了我,不會覺得可怕麼?”
董玄卿仔細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既怕你不要我,又怕因我強求而讓你不開心,這般萬事遂你心愿倒是更好。”
溫寶珠忍不住逗他:“你知不知道我們民間有句話,叫做男人靠的住,母豬能上樹?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不能相信男人一張破嘴。”
“你不信我?”董玄卿有幾分委屈,桃花眼都暗淡了許多。
溫寶珠假作沉凝:“總得讓我考察考察吧?”
董玄卿這八年在京中只怕也是學壞了,竟然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忽閃著長長的睫毛沖她賣萌:“女施主可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僧雖是一條賤命,也萬望施主開恩救一救可好?”
溫寶珠噴笑:“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樣太犯規了。”
董縣令被笑了場也不出戲,依舊冷著臉悲天憫人:“佛說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施主既然如此狠心,小僧也不敢強求——您請保重,走好。”
溫寶珠作勢往外頭去:“那我真走了哦?”
小和尚沉重的點頭,盤腿端坐念佛,頗有些肅穆莊嚴的味道。
溫寶珠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面,笑著要伸手拉他起來,卻突然被洶湧的靈氣嚇了一跳。再看董玄卿的臉色,已經不是之前的瓷白,而是漸漸染上灰敗。哪怕溫寶珠再遲鈍也明白了:這是他入魔的反噬發作了。
入魔之人必遭靈力反噬,有的是蝕骨之痛,有的是性情大變弒殺癲狂。董玄卿顯然是前者,偏他還一直八風不動的忍著痛楚與溫寶珠打趣,甚至在最後故意開玩笑,想騙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