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阿潤忙又合攏嘴,心裡補充一句:“起碼現在還沒有。”
阿潤怕愛夏等急,就叫了個小廝去外通知,自己回屋見愛夏去,不料走到中途,就看到屋檐下坐著兩人,一個是愛夏,另一個卻是毛振翼,兩人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
阿潤知道毛振翼人小鬼大,愛夏也是個急脾氣,便忙叫道:“大毛,愛夏,你們gān什麼呢?”
兩個孩子雙雙抬頭,毛振翼舉手示意阿潤噤聲:“別這麼大聲,你驚到我的螞蚱了。”
阿潤走到跟前,才發現在地上,有一根細長的糙綁著一隻極大的青頭螞蚱,糙的那頭在愛夏手上,那螞蚱蹬著兩條腿,蹦來蹦去,總是掙扎不了。
阿潤見兩人原來是在玩耍,而不是她想像中的扭打在一起,才鬆了口氣:“哪裡捉的螞蚱?”
毛振翼道:“愛夏從糙叢里捉的,好厲害,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愛夏吐吐舌頭,貼在阿潤耳畔小聲說:“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很傻,連螞蚱都沒見過。”
“不要胡說,這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爺都這樣,”阿潤笑著訓斥愛夏,又道:“廚房裡沒有好吃的,我剛才叫人上街去給你買點火燒。”
愛夏懂事說:“反正我又不餓,不要緊的。”
毛振翼聽了,隨口就說:“你們是在找吃的?怎麼不早說,我屋裡有。”
阿潤問道:“你哪裡會有吃的?”
毛振翼道:“上午我跟宋和出去,遇到很多人,說什麼感激六叔,都爭著塞東西給我們。”
“居然有這種好事?”阿潤大為驚愕,“早知道我也跟著一塊兒出去了。”
毛振翼撥弄著那隻螞蚱,道:“但是宋和說那些東西不能收,不過我當時餓了,就拿了一包炸糕,回來後嘗了嘗太甜了,現在扔在桌上,應該不會壞吧?”
“炸糕?”阿潤看向毛振翼,“大毛,有好吃的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你還差點把好東西làng費了。”
毛振翼回憶了一下,皺著眉道:“是真的太甜了,吃一口就膩了,還不如你娘給你做的炸花生呢,我愛吃那個,對了,這次你妹妹來沒有帶嗎?”
“你還吃上癮來了!”阿潤不理他。
愛夏聽到這裡,便問:“姐姐,你把娘給你做的花生給他們吃了?”
“我哪裡捨得?”阿潤立刻否認,“是他們自己偷吃的。”
阿潤說著就起身,一路小跑到了毛振翼房中,果真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油紙包的炸糕,大概有六七個,阿潤捧了回來:“別玩了,快來吃。”
愛夏忙放開螞蚱,毛振翼見狀,急忙把糙絲捏在手中,興致勃勃地開始玩耍。
正好毛雙兒睡醒了,懵懂地從房間裡走出來,轉到廊下,一看如此熱鬧,便叫著:“阿潤姐姐,你們在gān什麼?”
阿潤招手:“小毛快過來,這裡有好玩兒的也有好吃的。”
毛雙兒聽她召喚,便極快跑過來。
阿潤見她居然光腳沒穿鞋子,不免又叮囑了一頓,才介紹:“這是我妹妹,叫愛夏,這是小毛。”
三個小孩中,愛夏是年紀最大的,見毛雙兒跟愛冬年紀差不多大小,就叫:“小毛妹妹。”
毛雙兒莞爾一笑,更加可愛,毛振翼卻忙著關注自己的螞蚱。
阿潤見三個和睦相處,便回到房中,這次又弄了一壺熱茶,順手提了毛雙兒的鞋子,才又返回來,先把鞋子叫毛雙兒穿上,又倒了茶出來,就著茶水,分吃炸糕。
愛夏最愛吃這種油炸之物,十分喜悅,吃得格外甜美。
毛雙兒吃了小半隻就停了,目光逐漸被毛振翼手上的螞蚱吸引過去。
毛振翼則是一隻都沒吃,始終在跟螞蚱鬥智鬥勇。
阿潤吃了一隻,心滿意足,也覺得甜的太厲害,加上她中午吃的飽飽的,於是便也打住,叮囑三個人好生玩耍,她自己起身,洗了手,便去看賀蘭chūn華會見程家父子到底如何了。
先去泡了一壺熱茶,阿潤捧著來到書房,卻見裡頭三人分賓主落座,正聽一個粗壯的嗓門略帶小心道:“大人能來大豐實在是萬民之福……這件人命官司如此的……如此……”
阿潤小心探頭,正好看到一個看似富態的中年男子,正向著賀蘭chūn華方向說話,大概是一時想不起詞兒,便卡住了,這必然就是程老爺了。
阿潤聽程老爺的聲音卡卡頓頓,哆哆嗦嗦,心想:“這程老爺難道是個結巴?”
程百舸的聲音及時響起:“如此山重水複……”
程老爺如獲救命稻糙,忙道:“就是就是……如此山重水複,我一時忘了,多虧大人英明,才能揪出幕後真兇,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程老爺好不容易說完,抬手擦擦額角的汗。
賀蘭chūn華微微一笑,風姿超然:“程老爺過譽了。”
程老爺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何況商賈出身,更是極為能言善道,但初見賀蘭chūn華,懾於他的絕世姿容,竟十分緊張,此刻見他一笑,程老爺越發說不出話,急忙看向兒子。
程百舸起身先作揖,才鄭重嚴肅說道:“學生早就聽說大人威名,也十分仰慕大人的為人,多次想要來拜見大人,今日一見大人,如久旱而得甘霖,學生實在是不勝榮幸。”說著,便深深地躬身行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