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chūn華眼睛厲害,自看出他一派誠懇,當下微微起身,抬臂將程百舸一扶:“程公子何必多禮,身為父母官,本縣所做種種,不過都是分內責任罷了,之前不肯見貴父子,只是怕我初來乍到,叫人以為我喜攀附權貴,請勿見怪。”
“哪裡哪裡。”程老爺在旁忙說。
程百舸道:“學生也很明白大人的顧慮,大人既有濟世為懷的父母官態度,又有兩袖清風潔身自好的品格,實在是晚輩的楷模!”
賀蘭chūn華笑笑:“我早聽阿潤說程公子是個端正君子,將來若是有意仕途,必然也是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阿潤姑娘?”程百舸一怔,聽了賀蘭chūn華後面的話,卻更是激動:“學生一定會以大人為楷模,希望不負大人今日所言。”
程老爺見兒子跟賀蘭chūn華言語投契,才也放鬆下來,呵呵笑了兩聲,便問道:“阿潤姑娘又是何人?”
程百舸道:“爹,阿潤姑娘是縣衙的管家,上次她去我們府里,我曾跟她說起過大人,這次得見大人,恐怕也多虧了她,我說的對麼,大人?”
賀蘭chūn華笑道:“程公子說的沒錯。”
阿潤聽到這裡,捂著嘴樂。
裡頭程老爺問道:“我竟不知道……也沒見過這位阿潤姑娘,如此應當好好謝謝她才是。”
賀蘭chūn華道:“要見阿潤也是容易的,阿潤,你還不進來?”
阿潤嚇了一跳:“他是怎麼看見我的,我明明已經很小心了。”無可奈何,只好邁步露面。
程家父子聞言,齊齊轉過頭來。
程百舸一眼看到,喜形於色:“阿潤姑娘!正好你來了!”
“程公子,是啊,”阿潤掃一眼賀蘭chūn華,笑道:“我來給你們送茶……”
阿潤走到桌邊,放下茶壺,賀蘭chūn華道:“程老爺不是說要謝謝我們阿潤麼?”
程老爺正呆呆看著阿潤,竟沒聽到賀蘭chūn華的話。
程百舸回頭:“爹?”
阿潤心中打鼓,覺得哪裡仿佛不對:“不用,這也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是為大人所想。”
那邊程百舸連喚兩聲,程老爺才如夢初醒般:“啊?”
程百舸道:“爹,大人說我們該好好謝謝阿潤才是,你不是說要請大人過府飲宴嗎?不如我們一塊兒也請著阿潤姑娘如何?”
程老爺道:“對了,正是正是。”
阿潤萬萬沒想到:“什麼?不……我不能去,我只是個管家,而且要照顧大毛小毛。”心中想:“只要給我二十文錢就行了,誰耐煩去什麼飲宴。”
程百舸道:“當然是要帶著兩位小公子跟小小姐一塊兒過去了,只要大人同意就好。”
阿潤轉頭看賀蘭chūn華:“大人自己還沒同意要去呢。”
賀蘭chūn華道:“去倒是無妨,只是我怕程家門檻太高,去不得。”
程老爺問:“大人,這是何意?”
賀蘭chūn華道:“程老爺到縣衙來,出手就是二十文,我去程府,自然也不能怠慢。”
程老爺一愣,旋即笑道:“原來如此,大人誤會了,那個只是我的小小習慣,並無他意。”
阿潤心跳跳:“他怎麼又知道這事了?等等,為什麼他這時侯提這件事,難道說……”
賀蘭chūn華也笑道:“不過這習慣還是不要為好,不然傳到有心人的耳中,以為連門房都如此,必然當我是斂財的貪官。”
“不敢了不敢了,”程老爺汗意又生,忙道,“大人放心,下不為例。”
阿潤發呆,確信自己的二十文怕是化成了虛無。
程百舸看出阿潤神qíng異樣,便問:“阿潤姑娘,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阿潤捂著胸口:“是啊,我的心忽然有些痛。”
程百舸道:“心痛?這件事可大可小,還是快叫個大夫來看一看。”
阿潤搖頭:“不用了,這是突發的毛病,我出去……一會兒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程百舸不太放心,扶著阿潤。
賀蘭chūn華慢慢說道:“我看這個毛病其實是好醫的,無非是花費二三十文罷了……是不是,阿潤?”
阿潤聽了這句,不僅心痛,更加心堵,明白賀蘭chūn華必然是故意的。阿潤回頭瞪向賀蘭chūn華:“是的大人!現在二三十文也不用了,因為我忽然好了!”
阿潤白歡喜了一場,怒氣沖沖地離開書房,回到了廊下,見還剩了兩個油炸糕,當下化悲憤為食量,氣憤地塞進嘴裡。
眼看時候差不多,愛夏便要回家去,正好頭前那小廝去買了點糕點火燒回來,阿潤便包起來,給愛夏帶著回家去。
毛振翼跟愛夏玩的極好,臨走就問:“你什麼時候還來?”
愛夏吃油炸糕吃的心滿意足,便說:“有空我就來。你還會有炸糕嗎?”
阿潤輕輕打了一下愛夏:“快走吧,記得別到處亂逛,讓娘擔心。”愛夏答應了,便順路走了。
阿潤看著妹妹的背影,心中升起那麼一絲不舍。轉身要回府,卻正撞見程家父子也正出門來。
☆、第37章 相依為命
兩下相遇,程百舸先招呼了聲:“阿潤姑娘!”熱qíng洋溢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