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頗喜歡他的笑臉,便也笑道:“程少爺,跟大人說完話了?”
程百舸心qíng歡悅:“說完了,實在是快慰平生,還要多謝阿潤姑娘。”
阿潤一擺手:“不用啦,這對我只是一件小事……”的確是件小事,因為一文銅錢都沒涉及。
程百舸認真說:“阿潤姑娘,這對你雖然是件小事,對我們卻是件大事,還是多虧了你,是不是,爹?”他說著,便扭頭看程老爺。
程老爺一直笑呵呵地看著阿潤,此刻便走過來:“是是,百舸說的很對,阿潤姑娘,真是多謝你啦。”
“程老爺你客氣啦,真的不用。”
阿潤看著程老爺紅光滿臉,一看就知道家財萬貫財大氣粗,對他來說那二十文大概只是手指fèng里漏出來的,如今那漏dòng也給賀蘭chūn華堵住了。
阿潤內心略覺酸慡。
程老爺道:“方才我父子好說歹說,大人終於鬆口說可以過府赴宴,到時候阿潤姑娘也要賞光啊。”
阿潤有些驚訝:“他答應了?”
程百舸接口:“是啊,大人不但是個清官,而且是個通qíng達理的好官,知道我們是誠心誠意地邀請他,所以不忍拂了我們的好意。”
“他通qíng達理才怪……”阿潤心內嘀咕,面上卻笑道:“這樣就太好了,恭喜你們。”
彼此說到這裡,阿潤忽然想到一事,忙說:“對了程公子,我本來要去一趟府上見見夫人,給她看繡樣的……既然在這兒遇見,不如你幫我帶回去給夫人看看,我得空再去府上……”
阿潤說著,便從懷中掏出那繡樣,程百舸接過來看了看:“阿潤姑娘,令堂的手工實在是令人欽佩,我娘一定會喜歡的。”
程老爺也湊過來,連連贊道:“是石榴花,好看,好看。”
阿潤笑道:“那就拜託拿回去給程夫人,看看她的意思……我跟大人請了假,就立刻親自去府上……”
程百舸答應了聲,程老爺卻道:“哪裡好意思讓阿潤姑娘跑腿,你放心,我會叫個小廝來跟你回復的。”
阿潤見程家父子倒是很好相處,便笑著答應:“那就麻煩啦。”
程老爺跟程百舸告別阿潤,一個上轎,一個騎馬,離開縣衙。
阿潤回到屋裡,毛振翼不見蹤影,不知去哪玩了,賀蘭chūn華在跟宋和商量什麼,阿潤便領著毛雙兒到了屋裡,搬出針線筐開始做女紅。
毛雙兒靜靜地看著阿潤飛針走線,隔了會兒,才問:“你在gān什麼?”
阿潤道:“我繡兩塊手帕。”
“繡手帕gān什麼?”
“賣錢……”阿潤脫口而出,隨即又補充,“我的手藝不是很好,不過還是比一般繡工qiáng的。”
“怎麼賣錢?”毛雙兒好奇地又追問。
阿潤道:“我跟趙掌柜熟絡,把帕子給他,讓他給我賣掉,我隔一陣兒就去給他一批,然後拿錢。”
“阿潤姐姐,你真能gān。”毛雙兒滿臉崇拜。
“這有什麼,”阿潤嘆了口氣,低頭道:“你瞧程夫人那麼喜歡我娘的繡工,我娘才是真厲害……我就學了點她的皮毛,繡不了太jīng細的好東西,繡繡手帕還是可以的。”
huáng昏降臨,室內已經有些看不清,毛雙兒跳下凳子,跑到桌子邊點了蠟燭,舉著回來。
阿潤沒想到她會如此貼心,不由低頭親了親毛雙兒的小臉蛋。
又繡了會兒,外頭劈里啪啦地響起腳步聲,毛振翼叫嚷著衝進來:“阿潤,我的肚子餓了。”
阿潤抬頭四看:“好像是該吃飯了,怎麼還沒做好嗎?”
毛振翼道:“別提了,我剛才想去找吃的,誰知廚房裡沒有人。”
“沒人?”阿潤把手帕跟針線放回針線筐,“去看看怎麼回事。”
毛雙兒跟毛振翼一左一右跟著,阿潤到了廚房,果真見滿屋漆黑,鍋冷灶涼,問了門房,才知道廚娘家裡有事,她出嫁的女兒生孩子,她要去照顧……因為下午程家父子的事,門房老趙忘了說此事。
毛振翼跟毛雙兒都看阿潤,毛雙兒問:“我們現在怎麼辦,晚上沒有飯吃了嗎?”
毛振翼道:“可以讓阿潤做。”
阿潤道:“我又不是廚子,我是管家,而且……我怕我又忘了放鹽。”
毛振翼聽了,不由自主摸摸肚子,又記起上次的經歷,於是閉嘴。
阿潤滿意地看他一眼,回頭對毛雙兒道:“別怕,總不會餓肚子的,我們先去問問你六叔。”
且說程百舸跟程老爺回府,程百舸便去見程夫人,給她呈上了阿潤所給的繡樣。
程夫人接了過去,難以掩飾心中的失望:“這麼說她不過來了?”
程百舸道:“阿潤姑娘本說要過來的,多虧了爹聰明,說派個小廝過去縣衙就行了,免了阿潤姑娘來回跑。”
程夫人聞言不悅,旁邊的芳姬見狀,便道:“夫人,我能看看這繡樣嗎?”
程夫人掃她一眼,信手給了。
芳姬這陣子屢屢進府,因她表現的溫和乖巧,善解人意,因此府內上下幾乎都喜歡她。
今日芳姬來,又給程夫人帶了些點心,說是親手做的。她是從蘇杭而來,極為擅長江南的jīng致細點,難得她又肯用心,倒是頗得程夫人心意。
芳姬接過繡樣,看了會兒,也稱讚道:“果真是好,怪不得夫人如此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