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素愛見她說的現實,不由地也轉頭看她。
四目相對,練素愛道:“你可是在故意嘲笑我?我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三千的招,為何如此,卻也是你bī的我……當初,先是你來了,刺著我的眼。然後,宋家又也是個官宦之家,有意巴結,太太那邊才勸說我,我眼見他獨寵你,心想有個人來分分寵倒也是好,沒想到也沒管什麼用,幸而宋緞是個醋罐子,假她之手屢屢為難你,倒是讓我痛快許多……”
“宋姨娘是太太的意思,彩鴛呢?”
“彩鴛是你屋裡得力的人,她素來伶俐,識大體,卻跟你不同,太太也對她另眼相看,既然多了個宋緞,再多個彩鴛,倒也無妨,何況彩鴛跟慣了你,讓她來分你的寵,恐怕比別人都更能傷你。”
知聆點頭:“難為你,竟想得這樣的好計策。”
練素愛微微覺得詫異:“你竟不惱?還是說你一早就看破了這些?”
知聆笑笑:“我並沒有那麼七竅玲瓏,哪裡會想到這些,只是這些又有什麼可惱的?就如你所說,既然有個宋緞,多一個彩鴛又何妨,何況她出身寒微,家裡的一gān人都等著她養活,有這樣的出身她自然是巴不得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順流而上……我是明白的。何況我是這個身份,又有什麼可爭的?實話跟你說,就算是你給他弄一百個一萬個妾室,我也是分毫不放在心上。”
練素愛雙眉一蹙,霍然起身,原來她這所有都是白用了心機,一雙眸子瞪著知聆,隔了會兒,才冷笑說:“我知道了,你說這些,是故意來氣我的,你家若是不敗,如今你就是正房奶奶,你當初又跟他那樣好,難道你是九天上的神仙,沒有七qíng六yù?絲毫不記恨,不吃醋,不氣惱?”
知聆心想:“我不是九天上的神仙,我只是並非十足的‘方純明’,就算之前真的愛著段重言,真的該是他的‘正房’,但現在他於我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的人罷了。”
知聆想著,就又記起現代的段深竹,兩下對比,卻覺得段深竹的xing子比較可愛,又記得他說“我還是處男”時候那種惱羞成怒的臉紅之狀,不由地笑了笑。
練素愛看到她的笑,便問:“你在笑什麼?”
知聆說道:“別說我現在不是正房奶奶,就算我是正房,眼睜睜地看他三妻四妾,那正房,還不如不當的好。——我要就要的純粹,只要他一心對我一身只對我,若他對別的女人動心思,我寧肯……”
知聆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一晃神。
不知為何,在這一剎那,知聆竟想到了趙寧哲。
曾經她也是這麼篤定認為的,認為他只對她一人而已……
知聆心裡略酸澀,停口不再言語,旁邊練素愛胸口也是一堵,低頭想了會兒,便復冷笑:“我不信,你不過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罷了。”
知聆將腦中趙寧哲的模樣揮走:“那如今你吃著了葡萄,你覺得好過?”
練素愛倒退一步:“我縱然有千般難處,卻總好過你……單看到這一點上,我也該是覺得好過的。”
知聆輕笑:“你是說,看到我不好過,你心裡就好過了?”
練素愛道:“你這樣說卻也無妨。”
知聆看了她一會兒,轉頭合了掌:“我聽說人跟人之間是有緣的,有的是善緣,有的是惡緣,想必我跟你之間,便是惡緣了,實在可惜……”
知聆閉上雙眸,心念轉動。
練素愛見她神色寧靜,忽然問:“宋緞說你打了她,可是真的?”
知聆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練素愛道:“你的xing子,像是有些變,竟然動了手……我想不出來你會動手打人。”
知聆心中一動,便嘆了聲,說道:“那是因為她太過分了,居然對逸兒動手,若是你在場看見了,你那樣疼愛逸兒,必然也是忍不住的,我說的對嗎?”
練素愛似笑非笑:“你知道我疼愛逸兒?”
知聆歪頭看她:“自然了,都這麼說,逸兒也對我說,你待他是極好的,我本來有些不信,可那么小的孩子自然是不會說謊的,我聽了他那樣的話,心也才安了。”
練素愛聽著,最後臉上就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笑:“說起來,逸兒倒是個極伶俐的孩子,我雖不是他的親娘,卻也著實地喜歡……只可惜,在他的眼裡,不僅不把我當成他的親娘,更從來不當我是他娘似的。”
“怎麼會。你對他好,他難道不懂得感恩不成?”
“怕終究是養不熟的小láng崽子,”練素愛望著身邊之人淡然無咎的神qíng,“不過從小好好教訓的話,未必不能成。”
知聆看她,練素愛笑了笑,低頭看自己的手,聲音悄悄地說道:“逸哥兒可真是聰明,這么小,就懂得報喜不報憂,他沒有跟你說,他惹我不喜的時候,我會罰他的跪,或者打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