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心裡有事,便想速戰速決,當下打起jīng神來聽臣子議事,卻是監察院的人在參奏山東地方的一個知府假借朝廷之名貪贓枉法,然而那人卻又是相國門生,因此朝中相國一黨堅決否認此事,大肆維護那人。
監察院則竭力主張要派人徹查此人,不可放過,兩方正因此事而爭執。
趙哲便看監察院都御史:“既然各執一詞,那眼見為實,不如就派人去看看,若是證據確鑿再定罪不遲,省得只在此處爭執不休。”
監察御史便道:“臣先前派監察院的人前去查過,也遞了報告回來,言說確有此事,然而在返京途中卻被山賊殺害,此案才正懸而未決,近來刑部又收到許多民怨狀子,說是有的地方因民不聊生,已然起了bào動,皇上,萬不可輕視。”
趙哲心頭一動,涼涼說道:“朝廷的監察行走竟會死在山賊之手……哼,那此一番,要派個能gān的人去才行。”
彼時練尚書便道:“皇上,所有都不過是監察院的一面之詞,無憑無據,若總派人前去調查,查的公正也罷了,若是趁機滋擾,冤枉了能臣事小,恐怕更會激發民怨……還請皇上三思。”
趙哲不疾不徐:“若果真是清白能臣,何懼監察院之人,這回朕要一個能信得過的人前去,是非曲直,一目了然。”說著,就看都御史:“監察院可有人選?”
都御使見皇帝口吻大有偏袒之意,忙道:“監察院中,僉都御使段重言曾去過山東,正是上好人選。”
趙哲似笑非笑,又斜睨練尚書:“愛卿,段愛卿可是你的女婿,這一遭讓他去,你該是無異議的吧?”
練尚書咳嗽了聲,躬身:“微臣不敢,微臣全聽皇上吩咐。”
趙哲快刀斬亂麻,能料理的不能料理的盡數都決斷了,看時候也近huáng昏,趕緊打發了這幫臣子出宮,自己便起駕要往寢殿去。
承鶴早知道他坐不住了,事先就叫小太監去傳旨:他生怕知聆才進宮,不熟悉規矩,或者她仍憊懶睡著無法接駕,豈不是掃了皇帝興致。
☆、第 64 章
誰知道趙哲前腳剛出御書房的門,迎面就來了個小太監,跪地道:“皇上,太后娘娘請您過去。”
趙哲大為意外,同時十萬個不願意,皺了皺眉便問:“太后可有什麼事?”
小太監道:“太后準備了晚膳,想請皇上過去一塊兒用膳。”
趙哲暗中焦急地捏了捏手,心想:“真是個‘好事多磨’!太后竟在這時候……”然而他到底不是個毛躁衝動的xing子,轉念又想,“純明才剛入宮,我卻不能急於一時,若是拂逆了太后的心思,讓太后起了疑心,反而不利於長久,不如朕暫時忍耐。”
當下趙哲便起駕往太后宮裡去,進了宮門,見了太后,一陣寒暄,趙哲硬撐著打起jīng神用了晚膳,磨磨蹭蹭便是一個時辰。
晚膳之後吃了口茶,趙哲便故作淡然,道:“時候不早了,朕也該回去了,太后還是早些安歇。”
太后卻更淡然,掃他一眼,絮絮叨叨道:“不急,你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多坐回無妨,下午的時候永安王爺也進宮來,他倒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你來之前,他才剛走,本來說是要見你的,後來看你那裡忙亂,就沒去打擾。”
趙哲覺得太后在這刻把永安王爺提出來,是在比他的孝心呢,當下咳嗽了聲:“皇弟是個有心的。”
太后一笑,卻又皺眉:“他倒是有心,只不過xing子卻也有些荒唐,我近來也聽了些不太好的傳聞,只是他住在宮外,人也懶散慣了,我也管不了那許多了,就由得他去鬧騰吧,但他若鬧的太過了,皇上你卻不能什麼也不管,畢竟是至親兄弟,倒也要約束約束他。”
趙哲一概點頭應承。
太后說了這番,又看著趙哲,才緩緩問道:“……是了,皇上今晚上要歇在哪裡?”
趙哲心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卻仍露出笑臉:“近來朝政繁忙,今兒又在御書房裡耗了半天,有些累了,想回寢宮去。”
太后便斜睨著他,半晌,微微哼了聲:“朝政繁忙是真的,這個本宮也聽說了,只不過,怎麼本宮也聽說,皇上這兩天往宮外跑的很勤快呢?”
趙哲頓時黑了臉:“太后……”
太后便冷了聲調,道:“你別打量我老了,什麼也不知道,先前十天半個月的往外頭一趟,‘微服私訪’,也就罷了,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看不到的,可是皇上,你到底也要知道些收斂,宮裡頭傳傳倒也罷了,若是給外頭知道了,皇家的臉面還往哪裡擱?”
趙哲只好悶聲不響。太后又說:“再者說,宮裡頭什麼樣兒的好玩意、人物沒有,你偏喜歡那外頭的,外頭的又有什麼好了?你若是不足意,就再讓人選一些秀女進來,只別出去貪玩!”
趙哲垂頭:“太后說的是。”
趙哲一路退敗,太后卻不依不饒:“你年紀也不小了,卻仍沒有個子嗣,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永安王先養幾個出來?成何體統!唉……以後不許你再偷偷摸摸出去了,把心思先放在這宮裡頭。”
趙哲這兩天頻繁出去,卻是為了知聆,如今她進宮了,他的心思當然不在別處,當下真心實意地答應:“兒臣都聽太后的便是。”
太后見他始終恭敬聽從,才也露出笑容來:“按理說我不該如此說你,畢竟是一國之君了,但不管如何,我也是為了你好……是了,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去宜妃那裡了?”
趙哲一聽,頭便大起來,只好敷衍:“太后……近來時常覺得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