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便又冷笑:“先前聽聞你對瑾妃十分寵愛,前日不是又去了段昭儀的宮裡?可都是不亦樂乎的很,何況你跑外頭的時候,更不見有什麼倦!再者說,你去看看宜妃,表表心意也是好的,說什麼倦不倦的!”
趙哲肩頭一沉:“朕……改天便去宜妃宮中就是了。”
太后哼道:“擇日不如撞日,別改天了,不如就今晚上罷了,我瞧著宜妃最近瘦了許多,怪可憐見兒的……”太后打量著趙哲面色,話鋒一轉,又道,“另外還有一件要事,就是立後之事……也該是時候仔細考慮考慮了,今日天晚,就不說了,你記在心裡就是。好了,你先去吧,別讓宜妃等久了。”
趙哲無奈,一低頭:“是。太后早些歇息,兒臣告退。”便退了出來。
趙哲出了太后殿,站在門口上又是一陣猶豫,只覺得五爪撓心似,恨不得就調頭往自己寢殿去,平日裡也不曾如此“歸心似箭”,但此刻因知道那裡有一個人在等著,便仿佛飛蛾瞅見了夜空里的一點光芒,按捺不住地想要飛撲過去。
承鶴忽地輕輕咳嗽了聲,趙哲反應過來,略側臉,便看見太后宮裡的一個太監,站在門口上“恭送”,名為“恭送”,實則是“監視”,趙哲磨了磨牙,冷道:“去宜妃宮吧。”
承鶴便揚聲道:“起駕。”前頭小太監便先飛跑往宜妃那裡報信去了。
且不說趙哲在宮裡頭“左右奔走”,在金陽殿裡,知聆先前睡足了半個時辰,便起了身,閒閒地翻了會兒書,後來近huáng昏時候得了消息,就從女官所出來,往金陽殿來。
一gān宮女太監都在承鶴的指引下認得了她,皆十分恭敬地迎了,知聆看了一番,見也沒什麼要準備的,便信步往寢殿裡頭去。
此刻寢殿裡都點了燈,行動之間,光芒搖曳,兩邊伺候的宮女太監靜悄悄地站著,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低著頭連看也不敢亂看,就像是擺設一樣。
知聆走了一會兒,便進了最里側,看到前頭的龍chuáng,心中就想:“都說龍chuáng如何,沒想到居然會親眼看到,不知道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剛要走上前去看一看,忽然間旁邊的帘子一動,有人從帘子後跳出來,一把將她抱住。
知聆嚇了一跳,開始的時候以為是趙哲故意躲在此處,然而卻極快知道不是,因聽那人在耳畔低低笑道:“好香的宮女姐姐!你是剛進宮的?我先前怎麼沒見過你?”
知聆吃驚地轉頭,卻對上一張唇紅齒白的臉,雙眼笑眯眯地,正看著自己。
知聆用力將他推開:“你是誰?”
那人見她高聲,也變了臉色,忙道:“噓,不要做聲,別給人聽到了,我是偷偷進來的。”雖然如此,卻並不慌張。
“你……”知聆心想莫非這人是刺客,然而看他打扮,卻又不像,一身白袍,玉帶金線,頭戴金冠,生得也很整齊,氣度不凡,不像是惡人,知聆便問,“你是誰?在這做什麼?”
永安王爺笑吟吟地打量著面前的人,道:“你果然是新進宮的,怪道不認得我是誰……只不過皇兄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個美人?竟比京娘還要出色。”
知聆聽他說了這幾句,心中一震,便想到了他的身份,正要說話,永安王爺忽然面色一變,沖知聆擺擺手,後退兩步,躲進了簾幕之後。
知聆這才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她看看永安王爺藏身的地方,想了想,就沒吱聲。
進來的是唐嬤嬤,垂手道:“稟恭使,方才承鶴公公派人來,說皇上給太后請了去,要跟太后一塊兒用晚膳,恐怕要耽擱一段時候,讓您自己先吃飯。”
知聆便道:“知道了。”
唐嬤嬤說完後,便抬頭,四處看了一會兒,yù言又止。
知聆便問:“怎麼了,可還有事?”
唐嬤嬤遲疑了一下,就說道:“方才外頭有人說,似乎看到了王爺出現在寢宮周圍,極快地卻又不見人了……大概是王爺打這裡經過吧。”
知聆問:“王爺經常過來嗎?”
唐嬤嬤便回答:“因為皇上從不留人在寢殿過夜,故而王爺進宮的話,時常會過來這裡。”
知聆“哦”了聲,卻見身側的帘子晃了晃,永安王探頭,沖她揮了揮手指,意思是不要讓她多問。
知聆心中嘆了聲,就道:“嬤嬤,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出去吃飯。”
唐嬤嬤退下之後,永安王爺鬆了口氣,從簾幕後出來,上上下下打量知聆:“你是哪裡來的?是皇上新選的女官?”
知聆行了禮:“不知道是王爺,請王爺莫怪,我的確是剛進宮的。”
永安王爺道:“你叫什麼名字?”
知聆遲疑了會兒:“王爺問這個做什麼?”
永安王爺歪頭打量她,一邊摸著下巴思忖:“你生得這樣美,我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你?難道你不是京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