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素愛道:“法子?什麼法子?”
段嘉安遲疑著道:“不然……我認得一個大夫,是個中能手,我叫他配一副藥,你吃了……那孩子自然就……”
練素愛臉色發白:“好狠的心!當初因為你孟làng,我已經對自個兒下過一次狠手,白白葬送一個好孩兒,後來報應,又沒了一個,現在,你仍讓我……你若是要讓我死,就說一個簡單的法子也好!”
段嘉安苦笑:“我、我這不也是急著呢嗎,你別惱,再讓我想想……”
練素愛坐在chuáng邊,臉色煞白,冷眼旁觀,此一刻,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化為煙雲,心也像是槁木死灰了一般。
段嘉安想了一會兒,道:“有了,愛愛,上回哥哥跟你行房是什麼時候?不如……就買通大夫,說有孕已久,不過是才發現的……”
練素愛道:“那將來生產時候,日子也對不上。”
段嘉安道:“那時候再說那時候的,只把眼前的姑且遮掩過去……我看這法子倒是可行,你意下如何?”
練素愛沉默片刻,說道:“也只好試一試了。”
段嘉安道:“但卻不能在這兩天,顯得太過巧合了些,暫時過兩日再說……”
練素愛冷笑道:“可不是?這麼巧就跟秦瑩是差不多日子的,想來正是你回來的那時候,你可真是好興致,應付了她,再來纏磨我。”
段嘉安咳嗽了聲,訕笑道:“你也知道,她是那個不依不饒的xing子,不足她的意,她定要懷疑我外頭有人,回來之後,所有一應跟隨的小廝們都細細盤問過呢。”
練素愛嘆了聲:“我不想理會這些了,也不想見你,你去吧,記得安排相gān之事就是了。”
段嘉安答應了聲:“這個你放心。”
練素愛本來合了眸子,見他轉身時候,又道:“你且多留心些,務必把事qíng辦得滴水不漏,別就將我不管不顧了,事qíng露了出來,誰也得不到好。”
段嘉安見她雙眸之中略透出銳利之色,便道:“說哪裡話呢,你竟不信我?”回來抱了抱她,又在臉頰上親了口:“你放一萬個心,就算是撇下我屋裡那隻母老虎,我也捨不得撇下你。”
練素愛聽了這些話,心頭略微安穩,然而回想方才段嘉安聽說自己有孕消息之時的反應,心頭卻又一片冰涼,只好略微抬手,道:“你去吧,我乏了,讓我安安靜靜睡一會兒。”
練素愛想了一夜,把事qíng想明白了些,除去最初的六神無主,此刻心頭安穩,倒也回心轉意,覺得段嘉安那後一個法子可行。
段重言對她日漸冷落,將來不知如何,段家如今卻正榮耀,她家裡那些兄弟姐妹,哪個不羨她嫁的好,如今她有了“段重言”的子嗣,只要好好保住,那自然就不愁將來了,既不必擔憂他再納妾之類,也更不用把那個待產的宋姨娘放在眼裡。
只是讓練素愛覺得奇怪的是,最近宋姨娘變得有些古怪,不像是以前那樣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見了她也總是鋒芒不露的,很有幾分“修身養xing”的姿態,連段夫人也說“宋姨娘最近很是安靜,極少生事,倒讓人松心了不少”。
練素愛起初覺得是因為“方純明”被賣的原因,所以才敲山震虎了,後來漸漸地察覺一些不對,尤其是聽有下人悄悄地說,“方純明”離開段府之前說什麼“兔死狗烹”之類警告宋姨娘,又有人暗中流傳,說宋姨娘身邊的丫鬟在廚房裡曾跟人說大奶奶會對他們主子不利,所以要萬事小心……
練素愛不知則已,聽說這些,頓時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
佩玉道:“先前見她老老實實地,還以為她轉了xing子,沒想到只是暫時聽了那個人的話,收斂起來,虧得奶奶還慈悲不想為難她了,叫我看,奶奶由得她如願以償,真的給她生出來後,恐怕就會變本加厲地來對付奶奶了。”
練素愛也覺終究是個後患,便道:“方純明真是有心,竟然教唆這個狐狸!的確應該給她一點教訓才好,只不過她跟她屋裡那個賤婢暗中傳說是我要對付她們,因此事事提防不說……倘若真的她出了事,底下的人豈不都會認定是我所為?”
佩玉想了想,道:“奶奶擔憂的是,該想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才好,伺候宋姨娘那個小賤婢,連宋姨娘要吃的一碗湯都要在廚房裡親自盯著……就好像合府的人都要害她們似的,真叫人瞧不過眼。”
練素愛心中轉動念頭,忽然間便想到秦瑩,就問佩玉:“二奶奶近來是不是不常出院子?”
“可不是呢,請來的大夫說胎氣不穩,需要保,因此一天到頭也少見人,偶爾只在花園裡走走。”
“吃湯藥不曾?”
“自然是吃的,聽聞開了些保胎的藥,每日煎著吃,還有一些進補之物,太太跟老太太都賞賜了許多,廚房裡每天不絕、流水似地燉著呢!可都是些大好的東西。”
練素愛想來想去,忽然失笑:“真是天助我也。”
佩玉不解:“奶奶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