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在身後聽著,便道:“你才是流放囚徒,丟官罷職!”
段重言吃了一驚,沒想到段逸會這樣說,朱公子顯然也大驚,一看是小孩兒開口,便怒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小畜生敢這麼咒本少爺!”
他身邊跟隨的人,都是些橫行霸道的惡徒,見金主怒了,便齊齊上前:“怎麼人還不出來?”
又有人說:“這小鬼頭口出狂言,必然是有人教唆!何其可惡!”
朱公子怒道:“方墨白不敢出來,本少爺就打得他出來。”邁步往前就走。
段重言心知樓上許多急xing子的,比如魯豹就是頭一個,萬一惹動,便相當於惹了馬蜂窩,後果不知如何。便忙將他攔住,道:“朱公子,如果要找方兄,不如改日。”
朱公子見他攔路,將他用力一推:“滾開!什麼改日,本公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最好不要招惹本公子,不然也要你好看!”
段重言是個謹慎穩重的,段逸在旁看他推搡自己父親,卻氣道:“你打我爹,我打你!”揮起小拳頭就衝著他腿上打去。
朱公子見段逸動手,一抬腿,就要把段逸踢開,嘴裡罵道:“小畜生不識好歹!”
段重言見qíng況危急,急忙衝上去把段逸抱開,這一剎那,幾個惡狗腿已經圍了上來,正yù對段重言動手,卻聽得樓梯口有人怒喝了聲:“狗入得!誰敢動小逸兒!”這一聲吼如同雷鳴,瞬間有個大漢旋風一般,bào走衝下。
朱公子的隨從見狀,還要耀武揚威,便紛紛叫道:“哪裡來的狂徒!”跳上攔住。
不妨那下來的人正是魯豹,原來魯豹這人粗中有細,先前朱公子一行人樓下叫囂,他隱約聽見,可是見段重言跟方墨白使眼色,就知道他們有自己的考量,因此他只裝作沒聽見的。
等段重言下樓,魯豹表面無事,實際上卻豎起耳朵聽著,聽到朱公子對段重言和方墨白一味侮rǔ,他心裡都快要氣炸了,但只忍耐,走到樓梯口便往下看,沒想到正看到朱公子要對段逸動手,魯豹瞬間便紅了眼,想也不想就沖了下來。
這會兒段重言抱著小逸兒,也不知是要怎麼勸,魯豹已經如瘋虎闖入láng群一樣,頓時桌椅板凳橫飛,酒菜之類四散,有幾個食客也紛紛逃竄。
這一刻,樓上幾位也都驚動了,跟魯豹一群的,都是些xingqíng中人,聽聞魯豹跟人動手,瞬間如猛虎出山,一群人呼嘯衝下來,便跟朱公子的人gān了起來。
朱公子身邊帶了十幾個跟隨,平日裡都是飛揚跋扈,橫行街頭的,沒想到今日遇到了硬點子,起初一個魯豹衝下來,他們還心存僥倖,誰知一jiāo手,才知道不妥。正咬牙苦撐,又衝下一堆人來,頓時這幫人就慌了,一時哭爹喊娘,鬼哭láng嚎。
只有朱公子本人還感覺良好,站在旁邊不停叫囂,也合該他作死,竟看不出qíng況危急,若他早一步拔腿就逃,還能撿一條命,然而他爹在京內一手遮天,他也橫行慣了,還不知死活地叫罵:“方墨白呢,怎地還做縮頭烏guī?”
這一刻,魯豹已經勢如破竹衝到跟前,見朱公子面目可憎,魯豹磨牙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稱呼方大哥名諱!”二話不說,一拳揮過去。
朱公子雖然會三拳兩腳,不過是三腳貓功夫,何況他沉迷酒色,身子早就虛虛地,被魯豹一拳打中,頓時目眩神迷不知人在何處。
魯豹那拳,握起來比半個頭都大,力道且剛猛無比,朱公子整個人就如風箏一樣,嗖地往後飛了出去。
段重言見魯豹動手,便yù叫停,然而終究晚了一步,魯豹也沒想到朱公子竟這樣不經打,一拳過後,人就沒了,一時倒把他愣了神兒,站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拳頭,皺眉道:“這廝怎麼飛了?”
那邊朱公子倒飛出去,身子跌落,頭正好撞在堅實地面上,頓時整個人半死。
其他的惡黨見狀,有人便跌跌撞撞看,連叫幾聲公子,見朱公子口歪眼斜,出的氣多入的氣少,顯然已經垂危了。
眾人便大叫:“少爺被人打死了,被人打死了!”有幾個便連滾帶爬前去叫人,跟魯豹方墨白他們一塊兒喝酒的,也自然有幾個京中官宦子弟,認得朱公子,頓時之間也各自震驚,知道事qíng恐怕無法善了。
段重言抱著段逸,往前一步,見朱公子臉色灰敗,心中不由地也一驚。
方墨白快步出門,見狀也震驚,跟段重言對視一眼,方墨白心思活絡,當下來不及跟段重言說話,只轉頭跟魯豹笑著說道:“魯大哥,酒也吃過了,我就不留諸位,你們該出城了。”
段重言聞言雙眉一揚,想說話,卻又沒有開口。
魯豹大為意外,然而他也是個聰明之人,頓時之間便笑起來:“方兄弟,你當俺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嗎?”
魯豹明白方墨白的意思,是讓他們趕緊走,但是打死了人,總不能就這麼算了,方墨白這樣做,顯然是想把事qíng攬到他身上去。
方墨白正色道:“魯兄,我自不是這個意思,你帶著兄弟們快走,這裡的qíng形我自能應付。”
魯豹道:“方兄弟,你小看魯豹,倘若是在東平府,大不了俺帶著兄弟們殺出城去,一走了之,但俺這條命是段大人救得,此刻離開,雖然自己能脫身,但必然給你們兩人惹了禍,恩將仇報,這還算是人麼?你不用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