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在故事前期的時候,顧家是想要拉攏漠北王的,因此顧妤即使態度不好,卻也不會刻意下他臉面。
午後天氣愈熱,周圍人多少都出了些細汗,阿細那著帕子都已經濕了些,唯獨顧妤一人面上如雪。
謝梟曾聽聞過,在北地極寒之處有一盡出美人的部族,其間美人皆是天生尤物,可不知為何,即使沒有見過那些聞名天下的寒地美人,謝梟也下意識地覺得,她們會比不上顧妤。
不僅是容貌體態,更是氣質。
這世上有的是純然不知世事的美人,卻少有像顧妤這樣,即使身處世上最污濁之地,也冷漠的乾淨的人。
兩日的接觸,謝梟對顧妤的第一印象卻是乾淨。
無論她殺人如麻,還是不近人情,都無法動搖其本心。顧妤身上總有一層與世人不同的疏離在,不像是執掌萬人生死的太后,更像是以殺止殺的姑射仙人,沒有一絲權/欲/之氣。
謝梟想到這兒,目光頓了頓,看向顧妤背影時忽然笑了起來。
顧妤沒有看到背後的事,只是在走到花園時才停了下來。她的寢宮在右邊,而藏書閣則在左邊。
阿細知曉她心意,立馬上前低聲提醒道:“王爺,此處已是分道之時。”
謝梟當然知道。
他笑了笑,微微抬眸:“多謝太后,不過臣走之時有一事要說。”
顧妤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還是回過頭來。
她神情慣是冰冷,此刻微微皺眉有一絲不解。兩人離的並不遠,顧妤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謝梟下頜。
他看著清瘦,卻也高很多,離的近時,顧妤甚至有些看不到他面容,只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花園裡宮女低著頭,但謝梟卻遲遲不說話。顧妤不由眉頭微微蹙了蹙,下一秒,卻見面前拂過朱紅官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停留在了她發間。
阿細看著嚇的屏住呼吸,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呵斥這冒犯太后的登徒子。但謝梟卻似毫無所覺自己做了什麼,在拂過發間之後,淡淡道:“太后發上有落花。”
顧妤還未反應過來,謝梟收回手,指尖確實夾了片落花。
她眸光頓了頓,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訓斥咽下,對上謝梟眼睛。卻發現他眼底甚至還有淡淡笑意,倒像是真的一片真誠一樣。
氣氛有些凝滯,還是旁邊花園裡的宮女反應過來,垂眸跪地道:“是奴婢疏忽,最近雨打花枝,枝頭鬆散,奴婢沒有及時清理舊葉,還望太后恕罪。”
旁邊烏壓壓的跪了一片,顧妤就是再有氣也撒不出來了。最終只能抿了抿唇,冷聲道:“剛才,有勞漠北王。”
謝梟笑了笑,不說話,只是紅衣襯著那俊容,多少有幾分隨意戲謔。
顧妤眼神微冷了些,沒有再看他,轉身走入了花園另一邊。
直到隨後宮女消失,謝梟才輕笑了聲,看向指尖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