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一顆心便冷了起來,說道:“璉二爺,先前之事,我有些錯兒,只不過過日子都是如此的,磕磕碰碰不免,日後我再好好相待她就是了。小兩口兒鬧鬧彆扭,不用就弄得和離這樣兒罷。”賈璉說道:“瞧您說的,從來沒聽過這樣兒的話,說出去的話還能再收回來不成,我可不是這樣兒的人,孫兄你只說一句,應還是不應?……哦對了,我聽聞孫兄最近好似不怎麼運氣,又是丟官又是挨打的……大概是哪裡做了什麼孽罷,我看孫兄還是及早回頭,若是從了我的說話,或許時來運轉,也不一定呢!”
孫紹祖一聽,頓時心便活了起來,他也不是痴子,此刻就知道,自己丟官並挨打之事,怕真的是這寧榮兩府內的人弄得鬼……然而又如何?這huáng連已經吃了,難道能吐出來不成?
孫紹祖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要放迎chūn,卻有些不甘心,要qiáng硬到底,那官職怕是再不能回來……因此竟有個半天吊的姿勢——不上不下。
是日寶玉回到怡紅院,想到孫紹祖之事,覺得解氣,又有些鬱郁,又笑又惱,便在chuáng上滾了滾。花惜見他樂得那樣,卻又時常唉聲嘆氣,就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又叫又笑的,你到底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的?”
寶玉說道:“襲人姐姐,你不知道,今兒的事實在有趣的很,咳,先前我不知道,如今見了,才算真箇兒明白了,二姐姐那夫君,真真不是個人。”說著,便把今日所見所聞同花惜說了,末了只道:“哥哥那一番話,就把他鎮住了,看他那樣兒,倘若是能恢復官職,怕就會真箇兒撇了二姐姐了。”
花惜就說道:“這不正是咱們求的麼?他要是個識相的就如此罷了。你還為他感嘆個什麼呢?”寶玉說道:“我並不是感嘆,我只是覺得這人天xing真真涼薄!”花惜問道:“為何涼薄?”
寶玉說道:“先前對待二姐姐不好,如今又為了自己的官職,竟要丟棄二姐姐了……我雖然也不想二姐姐再跟他耗,但看他那副模樣,倒有幾分難受了,嫁了這樣豬狗不如的人,很替二姐姐不值。”
花惜說道:“這又有個什麼值不值得呢?這都是命罷了,再說……世間如此的事qíng多著呢,並不是每個男子都是重qíng重義的,自有那些láng心狗肺之人,唉……”說到這裡,忍不住便有些感慨,就又說道,“先不是有句話麼?‘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而對孫紹祖這類的男子來說,大概就是‘官職如xing命,妻子如破布’了!”
寶玉聽了這個,先是有趣,便大笑起來,而後卻皺眉細思,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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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佳偶
果真被花惜說中,“官職如xing命,妻子如破布”,那孫紹祖考慮不到兩日,便同意了賈璉所提,要同迎chūn和離。且又去了寧國府,這回卻是變了模樣,同賈珍說了好些個軟和話,賈珍見他終於曉些事了,又答應同迎chūn和離,就只冷冷地說了幾句,便也罷休。
此後數日,孫紹祖果然官復原職,然而經過此事,人人都知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因此同僚並上司都不待見他,孫紹祖表面風光,暗地裡有苦說不出。
如此過了數月,便陸陸續續有媒人上門,因孫紹祖年也不小,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甚是重要,便又張羅著再娶,孫家一直將京中的閨女小姐們看了個遍,然而那些但凡有些來歷的士紳或者管家小姐,早暗地裡聽聞了他家家風不好,好nüè待媳婦的,哪個願意把閨女送到火坑裡受熬煎?且又有些知道他得罪了人,將來前程怕是不好,因此就更不願意同孫家攀親。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的,那些有些身份頭臉人家的女孩兒竟都不願意嫁,孫紹祖又不願降低身份只娶些小戶人家的閨女,因此挑來挑去,竟沒個合適的!
一直又拖了一月,才覓得一戶人家,這個,卻有些門當戶對的意思了,家裡頭也好,聽聞小姐也生的貌美無比,唯一不好的便是這小姐也曾和離過的。
孫紹祖雖然曾在賈珍手裡吃虧,但仍舊死xing不改,自視甚高的……念在這點,便不願意,然而他拖得太久了,這孫家長輩便著了急,好不容易找到個門當戶對的,哪裡願意輕易放過?
因此孫家一打聽這小姐的底細,原來竟然不是外人!——這小姐先前是跟薛家和離了的,那薛家跟榮國府賈家又是一路人,攀親帶故極好的,這小姐便姓夏,乃是京內有名的“桂花夏家”的閨女,名喚夏金桂的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