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說道:“大哥剛走,二哥就來,你們是商量好的麼?”
沈清搖頭:“我為何要同他商量,我心中想著三弟,就過來看看……三弟,你說二哥待你好麼?”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住沈南放在桌上的手。
沈南嘴角一挑,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好啊……自然是好得很的。”手上一抖,將沈清的手抖落一邊,說道,“說就說,二哥你動手動腳的可不雅觀呀,你們在外頭吟詩作畫就做出這些來了?”
沈清說道:“你這是何意,做哥哥的好久沒見到你了想親近親近都不可麼?”
沈南啐了一口,說道:“不用,只別常出現在我跟前最好了。”
沈清面色一變,沈南掃了他一眼,哼了聲,轉身自進內堂到自己屋內去了,沈清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半晌才yīnyīn一笑。
酒過三巡,朝衣自稱不勝酒力,先行告退,帶著家人便出了宰相府。
經過長街之時,聽到轎子外有一群小兒鼓譟,叫道:“打瘋子,打瘋子……”朝衣也不在意,轎子忽閃而過,忽然有個小兒叫道:“瘋子還有刀,肯定是壞人,打死,打死!”
朝衣心中好奇,掀起轎帘子往外一看,頓時吃了一驚,急忙喝道:“停轎!”
轎夫慌忙停下,朝衣驚慌失措地從轎子中出來,腳步太過匆忙,幾乎絆倒在地,連滾帶爬地越過轎子,將那些擠擠挨挨的小孩子推開:“走開,都走開!”
小孩子們兀自不肯散開,朝衣發起怒來,連打帶踢,竟把幾個孩子推倒在地,有的孩子便大哭起來,大罵朝衣。
朝衣也不管,轉身撲向牆邊上那人,叫道:“大哥!”
牆角那人頭也不抬,一頭亂髮跟毛蓬蓬的鬍子把臉幾乎遮住,朝衣心頭一顫,伸手將他的頭髮撩開,仔細一看,赫然震住……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朝衣後退開去,此刻身邊侍衛湧上來,將糾纏著的小孩們趕走,問道:“少國公……”朝衣看看那偎在牆角病著的人,說道:“此人……大概身患疾病,你們將他帶到客棧安頓,給他些銀兩治病。”
侍衛們領命,帶著那人離開,那人病的昏沉,兀自給朝衣行禮:“多謝大老爺,多謝大人……”
朝衣伸手握住胸口,極力不看,鼻端酸楚。
方才她在轎中隱隱看了一眼,見那人蜷縮牆角,亂發髒衣,幾乎就錯認為是燕沉戟……當初她初次見到他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如此,因此才不管不顧地衝下來。
如今見不是他,朝衣心中又是安穩又是酸澀,安穩的是燕沉戟並沒成這樣乞丐的模樣,酸澀的是……他或許真的毫不留戀的走了……或許此後再無相見之日。
雖然知道他走或許是好事,但……眼角忍不住就有些濕潤。
朝衣神qíng忍不住黯黯,轉身默默地入了轎子,轎夫們重新抬起轎子,往國公府而去。
一直到轎子離開,在長街的一處樓上,有人說道:“少國公對待你,真真有qíng有義,方才那一幕無法不叫人動容呀……”
旁邊那人雙眸垂著,一張威猛的臉毫無表qíng,隔了一會兒,說道:“這幾日承蒙姑娘照料,如今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先前說話那人卻正是夜嬰寧,聞言急道:“你要去哪裡?難道……要回傅輕羽身邊兒?”
那端坐的人正是燕沉戟,燕沉戟緩緩搖頭,淡淡說道:“她已經不需要我,我……真箇要離開此處了。”
第44章翻雲手
長劍出鞘,當空斬落,周圍的人四散推開,中央那人怒聲喝道:“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誣賴本將軍!都給我滾開,我要面聖!”
沈大將軍沈澈,因宰相生辰故而請旨回京五日,不料,卻被京畿司的人發現沈大將軍私自帶了jīng兵千數,逐漸接近皇都。
駐紮邊關的大將,嚴禁私自回京,此番大將軍回京是事先請旨,且身畔只許帶幾個親信之人,最忌的是私帶邊關兵士,像是沈澈這般,悄無聲息帶兵而回,已經是有造反之嫌了。
若說是有人平白誣告倒也罷了,最令人驚咋的是的的確確發現在皇都之外六十里處的確有軍隊暗自潛伏駐紮。皇都的探子前往密探,發覺軍隊用的正是沈將軍軍中號令,其他服色兵器,均都相符。
消息徹查屬實,小皇帝只好下令拿人,同時下旨,皇都中的鐵衛整裝待發,準備出城迎敵。
宰相大人驚問此信,怎麼也不肯相信,急急地要上殿面君,這邊京畿司的人馬卻又殺到,要將沈大將軍擒下,沈大將軍自小養尊處優,長大了呼風喚雨,哪裡吃過這樣的委屈,怎麼也不肯束手就擒,當下兩方人馬對上,一觸即發。
沈將軍到底是行伍出身,如虎一般,京畿司的捕快們敵不過,紛紛敗退,沈將軍帶著幾個親信殺出重圍,向著皇都大道上而去。
一頂黑色轎子自長街盡頭而來,沈將軍一行正好同那轎子對上。要去往皇宮,這條路是必行的,沈將軍皺了皺眉,仍舊邁步向前。
兩隊人馬逐漸靠近,轎子旁邊的錦衣少年正是藍若塵,此刻閃身上前,喝道:“什麼人,見了四王爺王駕竟不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