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軍後退一步,說道:“末將不知道是王爺駕臨,只不過末將有要事要上殿面君……還請……”
“住口!”藍若塵毫不客氣怒道,“你有什麼要事要帶著兵器上殿面君,我看你不是面君,是要造反!”
這話一出,沈澈頓時也怒然起來:“縱然你是四王爺的隨從,也不能如此口沒遮攔!我是被人誣陷的!此事我自會跟陛下解釋清楚。”
藍若塵笑道:“死到臨頭了還在說什麼夢話,你這副樣子也想面聖,何其可笑!”
沈澈倒也不笨,見藍若塵如此囂張,便冷笑道:“原來如此……那你是想攔下我了?多問一句,轎子之中的可真箇是四王爺?”
藍若塵未曾開口,轎子之中有人淡淡說道:“沈將軍,倘若有什麼委屈,也要按律行事,不妨就束手就擒,是非黑白,自有專人處置,你又何必如此氣勢洶洶的呢?”聲音沉沉的帶一絲暗啞,威儀渾然天成,正是四王爺君朔。
沈澈微微恭敬,低頭說道:“王爺明鑑,此事分明是有人誣陷末將,末將回京是請了旨的,且身邊帶的親兵只有十幾個,哪裡有帶什麼千餘兵丁?”
君朔說道:“話雖如此,但是城外六十里之處的邊關兵丁又怎麼說,莫非是從天而降麼?我勸沈將軍還是不要如此,反叫人覺得心虛。倘若心中無事,不如就jiāo給有司審理如何?”
沈澈目光閃爍:“那末將多問一句,王爺可信我麼?”
君朔說道:“信不信,不是本王一句話可以了事的,將軍何必這麼問呢?”
沈澈神qíngyīn鷙:“王爺,此事大有蹊蹺,我明明沒帶邊關兵丁回來,怎麼會忽然多出千餘人在外頭,我知道有人要陷害於我,只不過,下這圈套之人,也未免太大手筆了些,王爺聰明人,難道想不出是誰針對我麼?”
君朔說道:“言重了,是針對亦或者是別有其他的,還要細細審理完了再說,不是麼?其他的本王並不知曉不能妄言。”
沈澈笑道:“這人既然有如此能耐設下圈套,自然是勢在必得,倘若我此刻束手就擒,豈非是羊入虎口,焉有命在?”
君朔仍舊淡淡地,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沈澈說道:“我要面聖!請王爺恩准。”
君朔道:“你持刀喊著面聖,拒不和解,形同造反,沈將軍,你既然不聽本王好言好語,連本王也護你不得了。”
沈澈聽他這話說的極為淡薄,隱隱地透出幾分絕qíng狠辣來,不由地心頭一涼。
他們這番說話,身後京畿司之人已經感到,數百人嘩啦啦地把長街都塞滿了,沈澈此番是前有虎láng,後有追兵,cha翅難飛。
沈澈看看身後眾人,又看看面前君朔,咬牙說道:“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王爺,得罪了!”
他長劍一dàng,縱身向前。
藍若塵早就在旁相看,見狀一笑,腳下一踏,身形如輕靈雀鳥,自空中掠過,直到了沈澈身前,沈澈舉劍迎敵,藍若塵不閃不避,手臂向前一擋。
沈澈吃了一驚,難道這少年刀槍不入,故而用血ròu之軀來擋他一劍?他怎麼說也是行伍出身,這一劍何等沉重?
沈澈的劍砍到那少年臂上,只以為這少年的手臂必斷無疑,不料耳畔聽到“叮”的一聲仿佛金屬相碰的聲音。
沈澈目光一轉,這才發現藍若塵的手臂上竟裝了機關,兩柄峨嵋刺自袖底探出,寒光爍爍,向著沈澈胸口襲來。
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險”,短兵相接最見功力。沈澈的長劍對上藍若塵的峨嵋刺,幾招而下,頗為驚心。
本以為這少年看來弱不禁風之態,不在話下,沒想到jiāo手之後才發現並非等閒,而且其武功詭異,出招往往令人意外,一雙峨嵋刺神出鬼沒,幾次三番迫的沈澈回身自保不迭。
沈澈驚出一身汗。藍若塵卻打的得心應手,身形仿佛穿花蝴蝶越發輕靈,兩人鬥了會兒,沈澈忙裡偷閒四處相看,卻見自己的親信已經被京畿司的捕快壓制住,一人死,一人傷,還有一人在負隅頑抗,其他的幾個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澈暗自驚心,只好在心中盼望宰相大人早些及時回來,不然的話……恐怕……真的要遂了某些人的心意了。
沈澈心中隱隱地卻有一種不祥預感,正在此刻,卻聽得對面少年yīnyīn地一聲笑,說道:“此刻還敢走神,嫌死的慢了麼?”
藍若塵不笑則已,一笑艷光四she,明明是個稚弱少年,卻笑的恁般絕艷,令沈澈眼前一花,而藍若塵笑容未收,兩柄峨嵋刺無聲無息閃了出來,卻似毒蛇信子,招招盡顯狠辣本色。
沈澈只好打起jīng神來對敵,相比較沈澈的凝重,藍若塵卻很是輕鬆自如,兩人打鬥了片刻,轎子中四王爺君朔忽然咳嗽一聲,似乎有些不耐,藍若塵聽了這一聲淡淡咳嗽,頓時面色一變。
沈澈知道這聲咳嗽便是信號,當下也暗暗戒備,卻見藍若塵一改前態,加快攻勢,剎那間眼前儘是峨嵋刺閃爍的影子,仿佛刀光劍影織就的網,bī得沈澈步步後退。
沈澈心頭退意漸生,正想找個機會逃之夭夭,卻正在此刻,腦中忽然一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