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齊姨娘不喜明媚,更不喜衛峰,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景正輝素日耳聞目染,自然對衛峰也沒什麼好印象。
這日,衛峰便依舊在上學之前來見明媚,走到半路,就見景正輝也正出來,正衛峰路過的當兒,景正輝便狠狠啐了口,衛峰躲閃不及,頓時被濺到袍擺。
衛峰自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加上年紀小,格外不饒人,當下叫道:“你gān什麼啐我?”
景正輝見他身量比自己矮許多,加上素來不喜衛峰,自是樂得調笑:“小兔崽子,啐你怎麼了,再跟三爺叫,便打你!”
衛峰年紀雖小,卻吃過許多苦,自尊心十分之qiáng,聽景正輝口出不遜,當下氣得把手上的書扔了過來:“王八蛋!”
景正輝沒想到他竟比自己更橫,被一本書撩了個正著,竟有些疼。
景正輝揉揉眼角,叫道:“小王八蛋,竟敢動手!”上前揪住衛峰,揮拳便打。
衛峰身後的小廝見狀,不敢得罪三爺,便只苦著臉勸架。
衛峰年紀小,身體弱,力氣也小,自打不過景正輝,很快便吃了苦頭,只是他xing子倔qiáng,竟不肯求饒,只也不顧一切揮拳亂打,兩人抱在一塊兒,難捨難分。
正不可開jiāo之時,有人喝道:“住手!快住手!”連喝兩聲,景正輝聽清楚開口的是誰,才霍然鬆了手,衛峰卻仍撕扯著他不放。
景正卿上前,把衛峰扶起來,又拉開他,見小孩兒衣裳都給扯亂了,臉上落了幾塊淤青,表qíng卻分毫不讓,是氣哼哼、憤憤然地。
景正卿氣道:“做什麼動上手了?”卻是質問景正輝。
景三爺是欺軟怕硬的特質,何況他素來就懼怕景正卿的,當下便道:“二哥,他罵我。”
衛峰叫道:“你先啐我!”
景正卿打量他被打得不輕,便呵斥景正輝:“你老大不小了,他才多大?他罵你,你斥他幾句就是了,非要動手?倘若是你罵我,難道我便要活活打死了你?”
景正輝一聲也不敢回腔。
這功夫,他娘齊姨娘從裡頭出來,冷笑道:“二爺,孩子們吵吵鬧鬧,何必當真?笑笑就完了。再者說,二爺是輝兒的哥哥,給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罵二爺一聲兒呀!何況你們是親兄弟,說什麼打死不打死的?倒是這個……誰認得他是什麼,一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白吃白喝的東西,不思感激,反而想爬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二爺竟還幫著他說話!對自己兄弟卻要打死……你也太不把你兄弟放在眼裡了!”
景正卿見她牙尖嘴利,正要說話當口,衛峰聽到齊姨娘一口一個“是什麼……東西”,氣得叫道:“誰稀罕在這兒受你們的氣!”他說完之後,扭身就跑。
那跟隨的小廝還呆站,景正卿氣道:“呆站gān什麼,趕緊去追呀!”那小廝才忙去追衛峰。
齊姨娘鼻孔朝天,委實得意,景正輝見母親大獲全勝,也露出得意笑容,忽地對上景正卿的雙眸,才又膽怯地低了頭。
景正卿見衛峰跑了,他也不願跟這賤婦說話,沒得有失身份。當下冷哼了聲,拂袖離開。
齊姨娘望著他離開,便對景正輝道:“瞧見了沒有?一幫子欺軟怕硬的!非得bī老娘罵了才暢快!”
景正輝雖然得意,卻仍懷著擔心,便說:“上回我跟娘說哥哥跟那個丫頭的事,不慎給父親聽見,把哥哥好一頓打,他雖然沒說什麼,心裡未必不記恨著我呢,以後為難我們的話,該怎麼辦?”
齊姨娘哼道:“怕什麼?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他自個兒勾搭丫鬟,還不許別人說了?有種別去gān這齷齪事兒,老娘便揪不到他的短兒!”
卻不知景正卿勾搭丫鬟是假,貪慕丫鬟的主子是真;倒是景正輝,同丫鬟勾搭卻是實打實的。
明媚聽聞找回了衛峰,本是想立刻見見的,誰知一打聽,衛峰竟是上課去了。
明媚無法,便只安心,想等下午回來的時候再說。
將近中午的時候,明媚正在屋裡頭看書,四喜從外頭回來,見狀道:“姑娘還安坐呢?沒出去看熱鬧,端王爺的王妃來了!”
玉葫先前在進府的時候,滿府里遊走,近來新奇感消退,也不願意亂跑了,沒想到竟錯過這個大熱鬧,當下跳起來:“王妃?怪道方才聽外頭一陣亂,原來是王妃來了!”
明媚也訝異,抬頭看四喜,四喜說道:“可不是呢,正進了府,現下跟老太太說話呢,外頭的人都不敢亂跑亂走了,你現在出去,也是晚了。”
玉葫失望,便仍坐下,卻又問:“那王妃長得什麼樣兒?”
四喜笑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並沒親眼見著,但既然是王妃,定然是極美的罷。只是王妃竟來了咱們府,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兒呢。”
五福聽了,就來湊趣兒:“說起來,自從大小姐進宮之後,咱們府里這是越來越好了,前兒老爺過生日,王爺親自過來恭賀,如今連王妃也來了!”
明媚聽了個熱鬧,也不以為意,自顧自靠著桌上看書,三個丫鬟見她“氣定神閒”地,便不敢當著磨牙,三個只到外間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