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察覺不妥,便問:“怎麼了,發生何事?”
蘇夫人按捺著不安,斂手回道:“沒什麼……外頭小丫鬟有點事,我出去看看。”
老夫人才不以為意:“那你去吧。”蘇夫人當下便出外去了。
蘇夫人去後不久,老太太便仍只跟明媚說閒話兒。
正說著,老夫人身邊兒個跟隨丫鬟,從外頭進來,在大丫鬟嫣紅耳畔嘀嘀咕咕了聲。
明媚在旁邊隱約聽到什麼“二……傷……”之類的,便轉頭看過來。
恰好老太太也見了,便笑問:“怎麼今兒你們都咬耳朵說話呢?”
嫣紅臉色不大好,還想要掩飾,明媚卻說道:“我聽你們說什麼傷……是誰傷了不成?”
這一句,卻是歪打正著,明媚本是無心的,沒想到竟說中了。
嫣紅見她已經聽到,當下無法再隱瞞,即刻跪地,道:“回老太太,也不知道消息真是不真,外頭有小廝傳言說……二爺在雀屏山那裡,受了傷……具體不知如何呢。”
“什麼?”當下滿堂皆驚。
老太太瞪起眼睛:“受了什麼傷,嚴重不嚴重?難道剛才……他娘就是因為這件事?快!快去叫二老爺過來!”
立刻有丫鬟出去,去叫景睿來問端倪。
明媚在旁邊聽著,想到自個兒昨晚上那個夢,臉上更是一點血色也無,凜凜如雪!明媚抬手,撫在胸口,聽到一顆心怦怦亂跳!
原來昨晚上,她最後所起的那個夢,十分詭異,具體qíng形如何,也不記得,只有一幕最為清楚:乃是景正卿負了傷,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眼見是個奄奄一息的模樣,向著她一步一步走來,走一步,身上的血便一滴滴跌下來,而他兀自叫著:“明媚妹妹!”
那場景十分可怖,一點一滴又極真實,明媚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景,因此才忍不住從夢中驚醒過來。
明媚不安地揪著胸口,心想:“總不會是真的吧?老天,昨兒我只是……只是想了那麼一想……難道就這麼靈光,就真的……成了真了?那麼豈不是我害了他?”
昨晚兒她在夢見假山的qíng形醒來之後,十分氣惱,胡思亂想之餘,不免會想到一些念頭,譬如“他若是死在雀屏山上就好了”之類,然而只是一想,並不是真的咒景正卿。
明媚畢竟只是個無瑕少女,雖然厭恨景正卿,卻沒有就惡毒到真要他死,何況在聽了衛峰的話之後……就連一聲“壞人”都有點說不出口。
誰知道,偏偏yīn差陽錯,有點夢境成真的意思。
明媚正在這兒忐忑,外間景睿終於來到,上前剛要行禮,景老太太顫巍巍道:“免了,你快說,卿小子到底如何了?”
景睿十分為難,不說,怕老太太懸心,說了,又怕老太太震驚之餘,不知如何。
景睿一猶豫,那邊老太太已經發怒:“你倒是說呀!先前你媳婦知道了信兒,竟還瞞著我,你們是想如何!給我老實地說,不許隱瞞,更不許扯謊!”
景睿一聽,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母親,兒子是怕母親聽了擔憂……是這樣,聽聞雀屏山哪兒,昨夜晚賊人劫營,亂站之中,聽人說見卿兒受了傷,而後……而後……”
他這裡遲疑,景老太太跟明媚兩個都齊齊地瞪圓了眼,景睿一咬牙:“人失了蹤影,眾人皆找尋不到。”
景睿說完,景老太太一怔之下,頭暈眼花,大丫鬟早有防備,慌忙扶住。正在此刻,卻聽得一聲驚呼:“姑娘,你怎麼了!”大家轉頭,卻見老太太身邊坐著的明媚,雪著臉兒,閉著雙眼,身子一歪往旁側倒下——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章~二爺為自己的禽shòu行徑付出代價,華麗滴杯具了,某人趁機上位
☆、53、見駕
明媚本就驚心,聽了景睿的話,恍惚里就見鮮血淋漓面目猙獰的景正卿往自己撲來,頓時便暈了過去。
她本就身子弱,一驚之下,便病了兩天。
等到知道景正卿人已經找到,只是受了傷,並沒有姓名之憂後,明媚十分惆悵,又有點懊悔:為什麼竟為了這樣一個人而思慮過甚暈厥了呢,真是不值。
端王妃聽聞她病了,特叫人來問詢,又送了若gān補品,見無大礙,才迴轉了。
後又過了三日,聽聞雀屏山那邊局勢已經安穩,賊人不日便要盡數被剿滅。而明媚也揮去了心結――知道景正卿沒有被自個兒咒死便好了。
因端王妃曾派人問詢,景老夫人便讓明媚去王府回禮。
這一日,先使了人去王府告知,說是景府要來人,免得這邊兒人去了,王府那邊兒王妃王爺不在家……或者其他之類,等王府回信確認,明媚便上了轎子。
這一遭去,就有些輕車熟路了,依舊是幾重的丫鬟迎了,進了裡間,容兒跟清芙兩個是王妃的近身侍女,依舊是容兒領了明媚,清芙叫人來招呼四喜跟玉葫。
明媚入內,此刻天兒寒了,穿了件薄薄地淡藍色團紋外夾襖,裡頭是菸灰色的衣裳襯著,顯得人清淡出塵,只是因又病了兩日,把先前才養起來的一點豐腴給消磨了,人也顯得越發纖弱。
王妃見了,委實疼惜,也不讓她坐在下手,拉了過來,坐在身邊兒,問道:“只聽說你是小病,怎麼不過幾天,竟清減了這麼許多?”
明媚道:“好東西、藥等的都吃了不少,只是身子不爭氣。”
王妃嘆道:“你年紀還小,要上心養起來,這樣兒瘦可不行。”摸摸明媚的手,覺得皮ròu倒仍是細嫩嬌軟,便笑道:“身上也得多點兒ròu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