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又是一頭的汗:“孽障孽障,少說兩句!”
秋水君卻含笑道:“說起來,輔神之女為何竟能進入神君的結界中?”
秀行呆道:“什麼結界?”
秋水君挑了挑眉:“這天池周圍十丈,給神君下了結界,不管是仙魔妖shòu,連同凡人,一併無法入內。”
秀行目瞪口呆,叫道:“哪裡有,我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來了,還以為你們九渺大方的緊,連個看守的都無……哦,我知道了,是那妖怪的法術失靈……”
蕭寧遠膽寒,小聲提醒道:“是神君……”
秋水君道:“可是方才我們上來之時,便被結界擋住。”
秀行愕然,而後又得意洋洋道:“定然這妖怪的法術時好時壞,不太靈光之故……”
蕭寧遠略微提高聲音:“是神君……”
秋水君搖頭:“此等差漏,絕不會出現在神君身上……哦,也許這才是神君大怒的原因,是輔神之女無意中破了他的結界,——對了,每天這個時辰,神君都會在天池中沐浴靜修,是不是被打擾了靜修,故而……”
秀行面紅耳赤,qíng不自禁想到方才之事,窘然辯解道:“我才沒有下水……哪裡會打擾到那臭妖怪?也什麼都沒看到,我是閉著眼睛地。”一身濕淋淋地,發梢還在流水。
蕭寧遠忍無可忍,終於一巴掌打下來:“都說了是神君!還說我們是瞎子,我看你是耳朵聾了!”
秀行抱著頭,心想:“如果說留在九渺的唯一好處,那恐怕就是……不用再受三叔魔掌摧殘了。”一時眼淚長流,敢怒不敢言,抬著袖子,悲悲戚戚地擦淚。
秋水君忍著笑:“蕭道兄不必如此苛責,輔神之女還未曾熟悉九渺,只要留在此處,以輔神之女的資質,應會漸入佳境。”
秀行抬頭看看秋水君,卻見他笑的和藹,先前身上的凌厲煞氣無形中散去許多,秀行心中道:“難得,神威如岳卻是個好人。”
跟在秋水君身後的道眾卻面面相覷,只有這些被秋水君“調教”出來的弟子們,才打心裡明白“留在此處”跟“漸入佳境”的真正涵義到底怎樣。
3、拜師尊,小施懲戒
蕭寧遠拽著蕭秀行,偕同秋水君將她帶回山前,進了重陽殿。
九渺山道宗的現任掌教真人,名喚澄陽子,左護法掌教是他的師弟虛空道長,“神威如岳”秋水君身為右護法,兼任三重殿的弟子督教。
秀行入內,抬頭一看,卻見坐上澄陽子同虛空道長坐定,而正中上座坐著的,卻是那位“神君”,九渺山的神君其實是有名號的,只是有些拗口,喚作“清虛玄寧大道神尊”,九渺中人,便只喚一聲“清尊”,對外,則稱呼為“神君”。
這稱呼秀行其實是知道的,只以為是個白髮白眉、仙風道骨的道者,誰知道竟是個妖氣滾滾地……正胡思亂想,一抬頭望見那人端然正坐在上頭,簡直想轉頭跑下山去。
掌教真人澄陽子笑道:“終於回來了,來來,正好趕上時辰,輔神之女行個禮罷。”
秀行站著不動,盯著那衣冠楚楚的神君,不知為何,一見到他,心中便躁動不忿。
神君似察覺她的注視,目光一抬,隔著那古怪的面具,只覺得眸色迷離,令人看不清楚。
但那淡淡地一聲冷哼,卻極為清晰。
秀行耳朵靈光,聽了這個,當下便挑了眉,虧得蕭寧遠站得近,在旁邊用力一推,低低喝道:“行禮!”
秀行不敢違抗,便不qíng願地磨蹭上前,跪地叩拜,才換來那人極為冷淡地一聲:“叫。”
秀行抬頭斜睨,秋水君在旁道:“行了禮,便算是拜了師父,輔神之女……自要叫清尊一聲師父。”
秀行目瞪口呆,看看在座諸位“德高望重”,又看看身邊兒蕭寧遠“虎視眈眈”,再瞅那“神君”……嘆了口氣,嘴裡頭含糊道:“師父……”她有心弄鬼,便叫的極為低聲,聽起來似“師父”兩字。
眾人並未聽出端倪,齊鬆了口氣,只有清尊轉頭盯著她,似要說話,卻被澄陽子從旁道:“如此便好了,嗯……秋水君,你帶輔神之女去熟絡一下地方罷。”
秀行同秋水君出外,片刻,神君也起身離開,餘下蕭寧遠便同兩位掌教攀談,請澄陽子共虛空道長多多照料秀行。
且說秀行承蒙秋水君親自領著,好熟悉九渺各處,秋水君便領著她大略看了一番九渺的光景,九渺峰是天下最高的一座山峰,據聞頂上可接雲霄外的天庭。
九渺山上殿閣亭台無數,奇觀景致一時也看不過來。
大小殿堂也有數百處,一層層地供奉滿天神聖,諸如五老六司,七元八極,九曜十都,二十八宿等。
其中最大的是三座宮殿:大重宮,三清殿,太微殿,分別供奉“女媧伏羲”,“三清道尊”,“四極大帝”,號稱三重殿。
餘下的道宗眾人歇息、修道功課所在的屋宇星羅棋布,光是數得上名頭的,亦數也有九百多座。
秋水君指點罷了,秀行道:“果然是名門正派,壯麗山嶽,如許大氣,令人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