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尊靜靜聽著,金色眸子始終盯著秀行的臉,直到最後才淡淡地說道:“好大的膽子,竟教訓起我來了。”
秀行氣頭上,便有些忘乎所以,聽了這句,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低頭:“我、我不過是說出實qíng罷了……”
清尊道:“你說的對,對我來說,三年不算什麼,你更不算什麼……都是過眼雲煙。”說著冷冷一笑,“短短地三年時光,若是白白虛度豈非可惜了。”
秀行道:“什麼白白虛度?”
說話間,卻見清尊將白衫的扣子解開,秀行的臉驀地漲紅,急忙轉過身去:“你又做什麼?為何一點也不莊重?”
“你都說色相是空了,又何必在意這些?大膽些看又何妨?”清尊的聲傳來。
秀行卻哪裡敢,背對著他自是看不到,身後的衣裳一件件地被扔過來,扔得極准,盡數落在她的頭上身上。
秀行伸手將衫子一件件握住,茫然不知所措回頭:“師……”一聲未了,眼前人影一晃,依稀望見那英挺的身形,闊肩長腿,勾魂般的腰身,一覽無餘的……一閃消失在屏風之後,只有一絲纏綿銀髮,發尾微微dàng起,旋即亦消失。
秀行目瞪口呆,臉上的紅卻更厲害,心怦怦跳得嚇人,急忙閉上雙眸,默念:“我什麼也未看到!沒看到!”
正不知身在何處,耳聞清尊在裡頭道:“把這些衣裳都去洗gān淨了。”
秀行心中震撼未已,又聽到這個,頓時驚道:“什麼?”
清尊道:“你不是說要守規矩麼,那就去把衣裳洗了……天色不早,早去早回。”
秀行低頭,看看手上抱著的所有衣物,半晌叫道:“我哪裡會洗衣?”
清尊道:“這可由不得你。”
秀行正還要說,目光轉動間,看到裡頭那人已經走了出來,秀行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見幸好他已重換了一件輕薄的月白衫子,一手微微掩著腰間祧帶,一手將銀髮拂過肩頭,抬頭望過來,道:“還不快去?”
秀行看看手中那一大堆的衣物,依稀可見裡頭有兩件雪色的裡衣,臉上的紅再不能褪:“你……太過了,我、我不去!”一咬牙,將衣裳扔在地上。
清尊輕輕一笑:“當真不去?”
秀行叫道:“我不信其他人也需做這個,你是否是故意刁難我?!”
清尊道:“是故意刁難你又如何?”
秀行氣得臉更漲紅:“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再怎麼說也是男子,就算我同你師徒相稱,也不用替你做這些事罷?我、我從未聽過有這規矩!”
清尊道:“那你聽過雙修麼?”
秀行吃了一驚:“什麼?”
清尊道:“你既然是修道中人,自也知道道宗有各種流派,其中有一教宗,可以娶妻生子,jīng研修煉房中術,便是我所說的雙修。”
秀行跺腳道:“你當我真是傻子麼,我自然知道什麼叫雙修,我不明白……你為何跟我提起這個?”
清尊道:“我只是想同你說,我不屬於任何一宗教派,自古以來,也有師父同弟子雙修的前例。”
秀行大叫:“你做夢!”
清尊嗤之以鼻:“你心裡想什麼?我看你是做夢才對,真不知你這丫頭哪來的如許自信……哼,只是想同你說,雙修都可,洗衣裳又如何?你去不去?”
秀行鬆了口氣,復咬牙道:“不去不去!你當我是丫鬟麼?使喚來去地,我才不要伺候你!”
清尊道:“你不願?”
秀行一扭頭:“不願!”
清尊道:“那好……”說罷之後,手指在秀行身上一點。
秀行道:“你做什麼?”忽地覺得手腳俱不聽使喚,竟俯身將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撿起來,秀行一邊撿衣裳一邊大駭,“你對我做了什麼?”誰知這句未完,忽地又接著道:“我喜歡伺候師父。”
清尊笑道:“乖徒兒,乖乖去罷,記得把活計都做完了再睡。”
秀行叫道:“不要!你這臭妖怪,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我喜歡伺候師父。”秀行簡直不可置信,那句話便身不由己地冒了出來。
“你對我做什麼了?”秀行大叫,“……我喜歡伺候師父!”
“我知道。”清尊輕飄飄說完,手指一彈,秀行轉身,邁步往外。
秀行心中震驚不已,想要念咒,卻不知要念何咒才能破解,心知神魂已被清尊控制,身體似不是自己的,乖乖地往前,拐到了居處後山的靜玉池。
從此刻起,但凡是秀行出聲罵清尊,說到一句半句,便必定身不由己冒出一句“我喜歡伺候師父”,秀行起初不信邪,試了幾次,終究無語淚流,便閉口不言。
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將些衣衫洗好,原本這些衫子都極gān淨,連些灰塵都看不到哪裡用洗,不過是清尊故意折磨她的手段罷了。
秀行是大族蕭家的貴小姐,哪裡做過這些粗活?被法術驅使,稀里糊塗地做完了,一雙小手磨得通紅,也起了泡,火辣辣地疼。
抱著洗gān淨的衣衫回來,眼望著清淨殿內燈火通明,秀行忍不住道:“臭妖怪,終有一日我……我喜歡伺候師父。”
耳畔便聽到有人噗嗤笑了聲,秀行回頭,夜風chuī過,那人站在身後,衣袂飄然,似蓮花盛開,葳蕤層疊,清絕出塵。
秀行見是清尊,一時之間雙眼冒火,本yù張口痛斥的,誰知道一開口就又是“我喜歡伺候師父”,當真是流利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