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一句話說完,十分憋火,又看清尊隱露得意之態,便大叫道:“我喜歡伺候師父個屁!”
清尊卻分毫不驚,淡淡說道:“你這個願望倒極獨特,雖有些難度,不過我卻可以成全你。”
秀行大驚,望著這人戴著面具的詭譎容顏、及那周身的冷絕氣質,急忙牢牢地閉嘴,心道:“好好……我不跟你這下作妖怪一般見識。”
8、藏玄機,老樹開花
此後三日,秀行牢記前車之鑑,凡事謹慎小心,不管清尊再如何使喚她,一概忍了,如此果真相安無事。
且秀行發覺,每次只要她乖乖地遵從清尊使喚,他使喚人的興趣似乎就不那麼濃厚,但倘若她不忿反抗,他刁難的手段便會更勝一籌。
這便如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又如“敵進我進,敵退我退”一般。
秀行悟了這點,便諸事都從,就算是心中再多不滿,也不再冒冒然宣之於口,免得再來一遭“我喜歡伺候師父”。
是日,清尊一大早便盛裝離開玄寧殿。秀行喜不自禁,終於可以不用面對那張詭譎面具了,規規矩矩恭候清尊離開之後,便跳出來遍山玩耍。
她獨自一個人,在後山游dàng了半天,便又到前殿來,轉了兩個殿閣,所遇道者,極少如她般閒散,不是有雜役之職,便忙著修行做功課,之類。
秀行自小就是個獨來獨往的xing子,不喜呼朋喚友,一個人走來倒不寂寞,轉了半日,也將九渺的道觀看了三分之一,卻覺得累了,正好兒轉到個寂靜院落,她便坐在廊下歇息。
秀行坐了片刻,看著天際白雲緩緩而過,自想些心事。
她來九渺之前,雖有些小小不服,但九渺道宗是天下修道者的聖地,因此來侍神倒也不算壞事,秀行便想來道宗之後,或許會對她的自身修為有所進益。
誰知道來之後才發覺,伺候的是大妖,這且不說,來了這幾日,什麼都未曾進修,倘若三年都如此,那還了得。
秀行想到此處,便略覺心燥不安。
“要是元初哥哥知道我在此是如此尷尬的處境,不知會怎樣……”秀行嘆道,一時又頗為沮喪。
誰知一聲說罷,忽地有個聲音從身旁響起:“元初哥哥是誰?”
秀行嚇了一跳,轉頭卻見身邊的欄杆上坐著一隻貓,正在舔著爪子,一邊斜睨著她。
秀行看看他頭上戴著的道冠,認得是前些日子的那隻靈貓,不由叫道:“你是那隻……”
話未說完,便見靈貓叫道:“無知的丫頭,什麼‘那隻’!”
秀行見他如此囂張,便道:“我記得你叫凌……凌空?”
靈貓道:“是靈崆大人!”
秀行抓抓頭:“靈崆……大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靈崆的貓眼彎起來,賊笑兮兮地:“你怕吾聽到不該聽的麼?”
秀行見他一副不懷好意之態,便道:“我又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靈崆覷著她道:“那元初哥哥是何人?”
秀行的臉微微發熱:“是我的故jiāo友人,如何?”
靈崆道:“該不會是你這丫頭的心上人罷。”
秀行心頭一慌:“才不是,你不要胡說。”
靈崆定定地盯著秀行,貓眼兒在陽光下不停變化,秀行心頭砰砰亂跳,正不知如何,靈崆卻忽地騰空躍起,撲向秀行身上,嘴裡還叫道:“極好聞的味道,吾忍不住啦……”
秀行嚇了一驚,本能地抬手,將靈崆捉了個正著,觸手軟綿綿地,又帶一絲暖意,倒不難受。
只是靈崆的表qíng有些古怪,被秀行擎在空中不能向前,便揮動爪兒叫道:“近一些,再近一些……丫頭……啊,好久未曾嗅到如此清聖的氣息……”
秀行道:“你想做什麼?”歪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道:“什麼很好聞?”
靈崆被她舉在空中,大聲叫道:“無禮的丫頭,先放吾下來!”
秀行只好將靈崆放在地上,靈崆顛顛跑到她腿邊兒上,尾巴豎起,不停地在她腿上蹭來蹭去,邊蹭邊發出類似呻吟的叫聲。
秀行驚駭無比,抬腿做金jī獨立狀避開:“你做什麼?”
靈崆忽地一跳,爪兒抱住秀行的另一條腿,牢牢地趴在上面不肯下來:“真是好聞的味道啊,讓吾忍不住想……”
秀行被他嚇了一跳,冷不防用力一甩腿,便將靈崆甩脫出去。
只見一個白胖的貓嗖地飛出去,而後是他憤怒的叫聲傳來:“可惡的丫頭,竟敢如此對吾!”
秀行驚魂未定,防備地望著,卻見靈崆當空翻了個個兒,輕快落在地上,嗚嗚叫了幾聲,又飛快地跑回來。
秀行道:“你別過來,你想做什麼?”
靈崆道:“臭丫頭,不過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罷了,膽敢將本大人踢開!”
秀行道:“我身上有什麼味道,你不要胡說!”忽地想到秋水君說過的神君因那麝jīng熏人故而一把掐死之事,更是不安,抬起袖子深深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