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君道:“我還是覺得,你該試一試。”
清尊道:“我說過,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我不要對這些凡人再惹孽債……”他的聲音一低,“我只等她。”
玄狐君默然:“我知道你只想等她,但……但你有沒有可能出錯,或許,你以為不是,卻又是……明明在眼前,卻錯過了,豈非可惜?”
清尊怒道:“你又同我說你這番歪理邪說,照你說法,每個上來的輔神者,我都要傾心喜歡?就如你一般làngdàng不羈?上回之事,我已經甚是後悔,你不要再同我說這個!”
“你會不會覺得你固執太甚?你等她無妨,何必就把自己弄得七qíng六yù都斷絕了?”
“我本就是個沒七qíng六yù之人,不似你。”清尊語聲里有幾分恨意,“我既然要等,便等得起。”
“好,”玄狐君挑了挑眉,把心一橫,道:“可是我……我格外喜歡這丫頭,如果你不願意,可否讓我試一試?”
“不成!”清尊卻又有幾分焦灼,甩甩袖子,又道,“你對哪一個都很喜歡,你夠了,別用藉口理由來替你的天xing狡辯!”
玄狐君低聲道:“我只是不想錯過罷了。”
清尊道:“在我看來,你這不想錯過,便處處皆錯。”
玄狐君雙眉一蹙,望著清尊道:“好,人各有志,誰也說不服誰,但是老友,你可曾想過,你並非是哪一個都會如此維護的罷……若非我知道你,外人看來,還以為你真對丫頭有心呢……”
清尊身子一震。
秀行模模糊糊地聽到最後一段,才聽出幾分意思來,當下漲紅了臉。
她看著清尊難受之色,忍不住叫道:“狐狸,你胡說什麼!師父對我是對徒弟的關愛之心,你休要胡說八道,又要攪亂他心神了,你再胡說,留神師父對你不客氣,我也不會再勸了!”
玄狐君絕沒料到她會出聲,狹長的眼一眨,說道:“丫頭,你這般替他說話,難道……你心裡對他沒意思?”
秀行的臉更紅,叫嚷道:“狐狸,你休要過分了,我對師父是尊重愛護之意!你……如此之壞,怪道師父說你不能親近!”
玄狐君盯著她,笑道:“老友,你看,此事有多古怪,這丫頭說的是真心話麼?歷來上山的女娃兒,哪個不是對你服服帖帖,恨不得做對鴛鴦同眠,求而不得,尋死覓活的都有,害得你還要將她們記憶洗去,可是這丫頭……竟完全不喜歡你。”
秀行豎著耳朵聽,此刻又叫道:“我自喜歡我師父,你休要挑撥離間,只不過我對他並非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你這種人,懂什麼!”
清尊在一邊,始終不語,聽到這裡,心中便想到先前同秀行相處時候,她所說的一二話語,心裡頭酸酸苦苦。
“蕭秀行。”清尊忽地出聲喚道。
秀行急忙答應:“師父?”
清尊緩緩回身,面色已經如常,淡淡說道:“你先前求我……說要回蕭家一趟。”
秀行不知他此刻提起這個何意,便小聲道:“師父不許。”
清尊道:“我如今許了,你……可以回去。”
秀行又驚又喜:“師父,你說真的麼?”
清尊道:“是真,你去前殿,看看秋水如何打算,倘若他亦要去,你便跟隨同去,只別一個人下山。”
秀行反應過來後,十分歡喜,高高興興行了個禮:“師父,徒兒遵命!”
她轉過身,蹦蹦跳跳出了後山。
玄狐君道:“你為何忽然變了主意?”
清尊沉默片刻,說道:“你方才所說,未嘗沒有道理,我想了想,我對蕭秀行,的確是有些跟別人不同……或許又是你那番邪說作祟,但,如水含煙的那番事故……我不能坐視重演,害人害己。”
玄狐君道:“你甚至不試一試便……”
清尊道:“秀行不是,你方才也聽了,她對我無愛,她是極單純的xing子,日後還要嫁人的,與其再出來第二個水含煙糾纏,不如當斷則斷。”
玄狐君看著他淡漠的神qíng,半晌,才輕聲道:“你大概……是等了太久了……”等了太久,近乎絕望。
但玄狐君心底另有一句話未曾說出來:“以你如此冷清淡漠的xing子,怎麼會對蕭秀行如此不同?若說是師徒感qíng甚篤,喜歡親近她,倒也罷了,如今更是替她長遠打算起來……這算什麼?”
玄狐君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卻又不敢跟他qiáng辯。
他這一猶豫,清尊便道:“你休要打她的主意,先頭我的話,並非說笑,你且記得。”
玄狐君長嘆一聲:“知道啦,她是你的心頭ròu麼?要如此滴水不漏地護著……你們兩個倒也是有趣,若不是知道你經過那次後再不肯歷凡劫,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上輩子有緣呢!”
且不說玄狐君同清尊密談,只說秀行得了清尊一聲放行,頓時飛一般地跑到前殿去尋秋水君,大殿內見了,秋水君正同掌教說罷事體,秀行入內,先行禮過,又問道:“掌教真人,秋水師叔,我師父方才答應了讓我下山回家探望,師父令我來問問秋水師叔,是否要下山,若是的話,便叫我與師叔同行。”
掌教真人聞言笑道:“輔神者來的正好兒,方才秋水君也正說起蕭家之事,他準備親自去一看,還準備去問問你同清尊的意思,如今得清尊鬆口,那邊更好了,……你便收拾一番,明日就同秋水一併下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