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崆啐了聲,仍盯著魯元初,道:“吾可並非是說笑,據吾所知,我們那位清尊神君,對丫頭可是好得很,用個另眼相看來說,也不為過,小子,我勸你先不要痴心妄想的好,將來的事,且尚未可知呢。”他說到此,便張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秀行早急著捂住他的嘴,靈崆一驚,扭動身子,支吾掙扎。
魯元初的目光自靈崆身上轉開,秀行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元初哥哥,靈崆就是喜歡口沒遮攔的。”
魯元初望著秀行眸子,片刻,面上重又露出一絲笑來,道:“靈崆大人必是說神君對秀行你恩寵有加,與眾不同……其實想想,也不算口沒遮攔,畢竟,每一屆輔神者上山,三年後皆歸其家,不管有多恩寵都好,如咱們的國師大人,也是如此,毫無例外……神君對輔神者好,大概因他是仁慈上神之故,故而對我們這些小輩多加照拂,秀行你說是麼?”
秀行聽他說起水含煙來,不由一怔,略有些恍惚,聽他相問,就習慣xing點了點頭:“元初哥哥說的是。”
靈崆卻很不伏氣,趁著秀行怔然,便探出頭來,叫道:“小子,你休要掩耳盜鈴,yù蓋彌彰,你很知道吾究竟是何意思……你……”
秀行有些窘然,很怕他又說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話來,便急忙喝道:“靈崆!”
靈崆語聲一頓,抬頭看秀行,秀行望著他滾圓的眼,咳嗽了聲,輕聲說道:“師父對我確是極好的,我們休要在背後議論他啦,師父會不喜歡的。”
靈崆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便“哼”了一聲,將頭扭開了去,卻果然不出聲了。
如此走了半多日,在天黑之際,總算進了玉華都城,入了城門,順著大道往前,走不多時,便看到一座極大的宅邸。
秋水君先前也曾來過蕭家的,並不陌生,靳仲早也先派弟子回來通報,因此當秋水君同秀行一行人將要到蕭宅門口之時,卻見裡頭魚貫地出來好些人。
秀行看到當前一人正是她父親蕭如默,急忙就翻身下馬,衝著這邊跑過來,歡喜自不必說,只是敘禮過了,才發覺蕭如默身旁還站著另一個熟悉人影。
秀行看他身形修長,通身一派宗師氣度,驚道:“是魯伯伯!”原來相陪蕭如默出來的長身中年男子,卻正是魯元初的父親魯瑛垣。
此刻秋水君一行也來到,蕭如默便去招呼,魯瑛垣同秀行含笑說了兩句,不敢怠慢,便也先去招呼九渺的掌督教。
這邊兒秀行抱著靈崆,身後的魯元初過來,輕聲道:“我去迎接你們之時,只收到信兒說父親在路上,沒想到竟已到了。”
秀行道:“魯伯伯怎麼也來了呢?”
魯元初輕咳了聲,道:“大概是因為先前妖襲之事……父親不放心罷,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素來jiāo好,蕭家有事,父親必也是坐不住的。”說了這個,卻又一笑道,“何況咱們四大族,世代jiāo好,同氣連枝,互相呼應也是應該的。”
秀行頗為感激,道:“原來如此。”唯有靈崆瞪著眼不做聲,心裡想:“倘若那妖魔厲害些,蕭家的人也等不到你們來救援了……說得這麼好聽作甚,不過,魯家的家主親自前來,恐怕其中另有內qíng,沒白跑一趟這麼簡單罷。”
蕭如默同魯瑛垣兩個,一左一右,迎著秋水君入內,端的是極為隆重,蕭如默早得了信,酒席等也早便備好了,只是怕秋水君等人長途跋涉勞累,便先在客廳內說了幾句,就請貴客先行洗漱整理,再作打算。
而秋水君同蕭如默魯瑛垣客套之時,秀行卻不在場。原來秀行一回了家,就如籠中鳥飛了出來般,無限歡悅,先往後院而去,迎面正遇到了蕭夫人同幾個丫鬟,一見秀行,歡喜地竟落了淚,緊緊抱著入了屋內。
燈光下,蕭夫人見秀行長高了許多,眉眼兒也略有些長開,很是安慰,又見她比往日黑瘦了些,不免又心疼,急忙叫人去端熬好了的jī湯來喝。
秀行倒在蕭夫人懷中,嘻嘻地先喝了幾口湯,只覺得格外鮮美,才道:“娘,我三叔咋樣了?”蕭夫人摸著她的頭,愛憐地盯著看,說道:“沒什麼大礙,方才聽聞起身了,要迎接九渺的掌督教呢,對了……你還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快跟娘說說,九渺的事兒,那位神君,是好相與之人麼?對你可好?有無吃苦?”
聽說蕭寧遠無事,秀行放了心,一聽蕭夫人問起清尊,即刻雙眼一亮,當下眉飛色舞說道:“娘,我師父可厲害啦,人也極好,對我好得不得了,你看……”
說著,把桃木劍摘下來,細細望著劍身,獻寶般道:“這是師父賜的,娘,你別看有些不起眼,可是千年的桃木……這桃木已經成了桃木仙人啦,師父辛辛苦苦把他的元身取了,親手給我做劍的呢,娘,你說師父對我好不好?”說著,便仰頭,半是喜悅半是自豪地望著蕭夫人。
蕭夫人看著秀行發光的小臉兒,心裡頭也如喝了蜂蜜水兒,道:“原來這神君是如此之好的,好好好!”
秀行聽她一連說了三個好,更為心花怒放,當初上九渺之時的不快連同那素日同神君鬥氣時候的小小憤怒,也不知何時都消失不見了,便從蕭夫人懷中跳下地,道:“娘,這便是好的了麼?師父對我還更好呢,他帶我去參加過蓬萊的仙島盛會,得了好些神仙相送的禮物,此番我都帶回來啦!”
蕭夫人越驚:“去參加了神仙的盛會?”一時如痴如醉,簡直不敢相信秀行有如此緣法,身後伺候的丫鬟們聽了,也都驚嘖,個個屏息靜氣,伸長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