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姐繼承了張發財的機智和牛氏的細心,追問道:“可,那女娃看來有些……萬一……她也給尉遲家害死……”
“呸呸,據說慈航殿的醫術能夠起死回生!而且這位姑娘,看樣子……”張發財正yù竭力讚揚,忽然回憶起無艷的容貌,咽了口唾沫,“樣子、樣子嘛的確就其貌不揚了些,但是她是玄字號的弟子!好久沒聽過慈航一葦玄字號的弟子出山了,哪會輕易給人害死……”
牛氏正急急回屋,見父女兩人竟在這關頭扯起龍門陣,喝道:“gān你娘!什麼玄不玄的!閒扯什麼蛋,趕緊趁著這個空閒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兒若是萬事大吉才好,若是不行,咱們就得逃命去了!”
張發財回過神來:“我瞧著這小女娃兒年紀不大,人卻是個有底氣的,何況她也提了那樣的條件,不至於就害了我們,但你說得對,我們也要兩手準備才是……”
夜漸漸深了。窗外有蟲兒在聲聲地叫,無艷打了個哈欠,捏碎剩下的兩個花生,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吃了,吃過後了,又覺得口有些gān。
這dòng房裡居然沒有其他丫鬟婆子,早在送她進來之後,那些下人就唯恐避之不及般退出去了,只留她一人在此。
無艷聽周遭無人,便扯下蓋頭,透了口氣。
忙活這半天,從張家化妝,換衣裳,到上轎,進了尉遲府,被安排著拜天地,無艷被擺布著行著行那,倒覺得這規矩繁瑣的有趣。
只是一直蒙著蓋頭,難免氣悶。
其實,起初無艷並不想答應張家人,畢竟代人成親,實在離譜。
起初無艷想,由自己出面,前來尉遲府相勸,讓他們暫時擱置這門親事。
誰知張家三人聽了,叫苦連天,哭天搶地,原來這幾日他們遍請城中有頭臉的人物說qíng,卻都無功而返,到後來,不管是誰上尉遲家,尉遲家人都閉門不見,且讓人守著城門,不許張家外逃。
無艷聽了這些話,心想這尉遲家也太作威作福了些,怎能qiángbī人嫁,怪道張家人惶惶不安,一副死到臨頭之態,或許這尉遲家真有什麼不妥,以婚嫁為名,暗中謀人xing命?
“扶危濟困,行俠仗義”乃是慈航殿的行事宗旨。
且聽張發財說家有十多家的綢緞鋪子後……無艷腦中一轉:或許,這的確是個“扶危濟貧行俠仗義”的好機會。
她救下的那小乞丐兄弟兩個,正愁無處安身,且看這架勢,青州府恐怕也有許多如這乞兒兄弟遭遇的可憐孩童,不知有多少在街頭凍餓倒斃,或者被白三兒那樣的地痞凌nüè壓迫而死,想到那小乞兒咬的血ròu模糊的手指,無艷沒法兒讓自己撒手不管,畢竟一件事既然攬下,便要善始善終。
因此無艷便向張發財提出,要他一間鋪子,而鋪子裡所有的進項,都用來照料如此無家可歸的孤兒們,這也是個長久之計,若是能夠造福百姓,就答應張家所求,倒也無所謂。
無艷想的快活,不由擺了擺腿,心道:“師父若是知道我如此能gān,必然會大為開懷。”
無艷gān坐了會兒,想來想去,不覺有些餓了,幸好桌子上有些點心吃食,芝麻糕,茯苓糕,桂花松子糖,花生糖之類。
無艷聞了聞,撿了幾塊嘗了嘗,只覺桂花松子糖很好,花生糖尤其可口,又甜又香,入口蘇脆。
不知不覺,無艷吃了小半碟,看著空空的碟子,覺得有些太不像樣,於是把剩下的幾塊重新在碟子中心擺放了一遍。
無艷拍拍手,見旁邊還有一壺茶,摸摸還是熱的,她正覺口gān舌燥,當下提起茶壺,一邊隨意打量這新房。
房間頗大,還有幾扇窗戶,都沒有關嚴實,只要她願意,即刻就能逃之夭夭。
無艷挑了挑眉,一邊看著新房布置,邊揚頭喝了口茶水,茶水入喉,覺得有點怪,她摸摸喉嚨,打開茶壺蓋聞了聞,果真嗅到一股淡淡奇香。
無艷皺著眉,把茶壺放回桌上,探手入懷,掏出銀針,在自己右手食指上輕輕刺了一下,剛要推拿,門外忽然有響聲傳來。
無艷忙後退到chuáng邊,手忙腳亂坐下,直著脖子看著門口,忽然間覺得奇怪,噗嗤一笑,才又把蓋頭拉下來。
門果真吱呀一聲開了。有人進來,還不止一人,磕磕絆絆往前。
無艷垂眸,從蓋頭底下,看見三個人的腳,中間那個,坐在chuáng邊靠著她的地方,chuáng也隨著一沉。
其他兩個撒了手,其中一個笑道:“你看看鎮兄,堂堂大男人一個,酒量卻這樣淺,才喝了幾杯就醉的不像樣了。”
另一個說道:“宋大哥你就饒了我哥哥吧,醉成如今這幅模樣,還怎麼dòng房,豈不是苦了我這嫂子?”這說話之人,卻是尉遲鎮的二弟尉遲昆。
那宋大哥大笑兩聲,俯身上前:“鎮兄,鎮兄?”
他家了兩聲,不見回應,便說:“想必真醉糊塗了,卻是我的罪過了?讓嫂夫人獨守空房了,只不過,過過這個坎兒倒也挺好,我可聽說,鎮兄j□j是帶鉤兒的,委實厲害,能把女子的肚腸都……所以前幾個新娘子才……”
尉遲昆忙咳嗽,將他的話打斷:“宋大哥,你也醉了!快快跟我出去吧!”
宋大哥醉得厲害,嘻嘻笑道:“不成不成,我得鬧dòng房呢!鎮兄,你醒醒,不如你讓我看看j□j是不是真的,呃,帶鉤兒……我也是替嫂夫人安危著想,先驗驗……嘻……”
尉遲昆見他越說越不像話,拼命拉住他:“宋大哥,快快打住!嫂子,我們先出去了,你照顧著哥哥……”
無艷努了努嘴,從紅蓋頭底下見兩人拉拉扯扯,雙雙退了出去,房門又關上了。
新房內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