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統領雙足落地,定睛一看,卻也一驚:“是你?”原來兩方是認得的,這攔路的兩人,竟是在青州城裡無艷茶樓檐下避雨之時,跟隨在那白衣少年身側的護衛之人。
無艷望著面前的青年侍衛,喜道:“大叔,你認得我?你們怎麼在此?是了,我有些迷路了,不知道這是不是翻過山的路徑?再不急走,天就要黑啦。”
沈玉鳴雙眉一皺,還未開口,便聽到身後有人bào聲喝道:“誰在叫嚷?滾!”
無艷一驚,隨即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面前沈玉鳴聞言,大為忌憚,忙壓低聲音道:“小姑娘,此地禁止通行,你速速離開!”
無艷奇道:“怎麼了?難道這裡不是翻山的路麼?”
沈玉鳴回頭看看,才又小心翼翼道:“別多話,今日你先下山,改日再……”
無艷哪裡肯依,忙搖頭:“不行!我好不容易上來的……”
這邊正在說著,便聽到雲門dòng處,傳來一聲細細呻~吟,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如這dòng內飄出來的縷縷霧氣。
無艷敏感地豎起耳朵:“這是……”
隨之,先前那人卻又厲聲喝道:“為何還在?若還吵嚷半句,便給本王即刻殺了!”
☆、芙蓉別殿謾焚香
雨霧jiāo織,山氣氤氳,雲門dòng處白茫茫一片,果然不愧“雲門仙境”之稱,看去就像是一扇登天的大門dòng開,只要從彼處入內,便能身至天界一般。
聽得那邊異樣聲響,伴隨著厲聲bào喝,無艷耳朵動了動,便伸長脖子往那邊看去,只可惜什麼也看不到。
此刻沈玉鳴將她擋住,焦急道:“聽到了麼?這裡是你不能惹的人,識相的就快快離開,不然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無艷正yù說話,就見自雲霧中又出現一人,正是沈玉鳴的同僚,名喚韓日。韓日快步到了跟前,掃了沈玉鳴一眼,壓低嗓子道:“廝纏什麼?這樣一個丫頭,叫侍衛打發了便是,快點回去看看吧,小殿下qíng形不妙。”
沈玉鳴擰眉,商議道:“這荒山野嶺,又沒有其他大夫,不然,先返回青州府?”
韓日嘆了口氣:“這一下山,最快也要半個時辰,只怕殿下不肯,還得看殿下的意思……”
兩人說到這裡,韓日便看向無艷,皺眉道:“這不是先前見到的小姑娘麼……怎麼出現此地?罷了,速速離開!”
無艷道:“你們說什麼殿下……什麼qíng形不妙的?”
沈玉鳴還未及說話,韓日喝道:“這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滾!”說著,不耐煩地在無艷肩頭一推。
無艷站立不穩,加上山風chuī拂,身形晃動,往後倒去,沈玉鳴見勢不妙,忙探手握住無艷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無言驚魂未定,看著沈玉鳴,道:“多謝!”
沈玉鳴皺眉一點頭:“快走吧……不然的話……”
韓日見狀,冷笑說道:“你跟她多說什麼?你倒是好心腸,然而惹怒了殿下,你我都討不了好!”說著又對無艷喝道:“趕緊滾開!”
無艷見他動手在先,若非沈玉鳴相救,只怕她要跌下去,山勢如此陡峭,恐怕非死即傷,他竟還全不以為意,反而繼續恃qiáng凌弱。
無艷便道:“你這人太過霸道了,你憑什麼這樣凶?”
韓日沒想到無艷竟敢還嘴,反而向前一步,瞪著無艷道:“你再敢廝纏,老子就殺了你也是使得的!”
沈玉鳴探臂將他攔住,道:“算了,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無艷向著韓日怒道:“你這人太壞了!你當我會怕你麼?我偏要把這裡走,害著誰了?橫豎這座山又不是你家的,你攔我試試看!”
韓日聞言,目露凶光,沈玉鳴暗暗叫苦,正要說話,便聽到身後雲門dòng處傳來的呻~吟聲更大了些,漸漸地,呻~吟成了哭叫,一個稚嫩的聲音高叫道:“哥哥,好難受!哥哥救我!”
之前bào怒大喝那人叫道:“紫璃,紫璃!你怎麼樣?……人都死到哪裡去了!”末了竟又大吼一聲,聲音兇狠bào戾,但隱隱地卻又透出幾分驚慌絕望之意。
沈玉鳴跟韓日一聽,來不及再多說,雙雙轉身,往雲門dòng處掠去。
那先前駐守的侍衛倒不曾隨他們而去,但卻也轉頭,呆呆地看向雲門dòng的方向,無艷見兩個攔路虎忽然離開,她眨了眨眼,便也邁步往前。那個正張望著的侍衛發現她走過身邊,一怔之下,忙yù叫住,然而耳畔卻又聽到一聲似哭喊似憤怒的聲音,嚇得他嗓子口一緊,竟沒顧上攔阻無艷,再晃神的功夫,已看她走了過去。
沈玉鳴跟韓日掠回雲門dòng中,卻見dòng內一側的岩石上,鋪著一chuáng錦被,其中躺著個小小孩童,正是當日在客棧中想跟無艷討點心、名喚紫璃的孩子,旁邊卻坐著那白衣的少年,一臉沖天的惱怒跟透骨的慌張jiāo織,戰戰兢兢想去抱紫璃,卻又不敢,手指虛點,顫抖不已。
一見沈韓兩個回來,白衣少年丹纓扭頭,咬牙切齒道:“現在到底如何是好,紫璃到底是怎麼了?”
沈玉鳴為人穩重,略一躊躇,看向跪在地上的太醫,道:“殿下,如今還是依照太醫之見,不如暫時先……”
不等沈玉鳴說完,丹纓重吼道:“住口!這個庸醫,全無用處,本王要殺了他!現在無法給紫璃止痛,山路顛簸,往下這麼一走,豈不是要活活疼死!只怕青州府還未到,人就給你們折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