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皺了皺眉,道:“會漸漸失去神智,淪為藥人,然後……對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好啦,別管尉遲鎮了,是他自找的,誰讓他來惹我們修羅堂呢,堂主對他已經很不滿了……總之,呀哈哈,你在我手裡啦,快跟我回去吧!”
少年說著,便拉了拉帶子,無艷聽得室內尉遲鎮悶哼一聲,旋即似乎響起了什麼斷裂之聲。
無艷大叫道:“大人!”
少年不耐煩道:“若不是堂主有命,我才不會對你這樣客氣。”他抬手在袖中一摸,便摸到一物,正yù動手,無艷忽地回過頭來,道:“你想gān什麼?”
少年見她察覺,便又嘻嘻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我有點忌憚你……所以不會靠近你身邊兒,但是she一兩支帶藥飛針的話,你應該躲不開吧?畢竟你的武功那樣差。”他知道無艷的武功底細,又自恃勝券在握,當下只當貓戲老鼠般,也不怕說給她知道。
無艷聽不到尉遲鎮的聲音,擔心之餘,心急如焚,胸口起伏不定。
聽了少年的話,無艷雙眸圓睜,便道:“不錯,我武功很差……自然是躲不開的,不過,你最好不要這樣。”
少年聽她的聲音里有威脅之意,便嗤之以鼻道:“哈!你當你是誰,我會聽你的?”
無艷忽地撒手,整個人便從窗台上跌到地上,道:“你們堂主不是說要你們好生帶我回去麼?那麼就是說他不會願意看到我有三長兩短了?你若是qiáng要帶我走,那就帶我的屍體回去吧!”
少年駭然,仔細一看,卻見無艷手中握著那把柳葉刀,薄刃抵在頸間,盯著他道:“你知道我的手一抖的話會怎麼樣,快點放開我!”
少年是修羅堂的出身,自然也知醫理,看無艷刀刃抵著的正是頸間大血管,若是稍微割裂,便會血如泉涌,救也救不得,頓時之間少年臉色慘白,也沒了之前的輕佻笑意:“你……你……”若換了別人,死便死了,他自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可是無艷偏生是修羅堂住yù得之人,少年咽了口唾沫,不知該不該賭一把:就賭無艷不敢自盡,但若是稍有差錯,這可是萬劫不復。
無艷似看出他的猶豫,忍淚道:“反正若我救不了大人,大人也就死定了,他是因我中毒的,我若救不了他,也只有以命抵命!”
少年倒吸一口冷氣,看著她的眼神,才確信她並非只是恐嚇,便道:“你……你別傻了,就算給你進去又怎麼樣,他的毒發,必然狂xing大發,連你也活不了!他自然當然也知道,不然的話,你當他方才為何壓著毒發把你推出來?他也是不想害死你!”
無艷此刻才明白尉遲鎮方才的用意,頓時淚便湧出來,竟哭道:“我不管!大人若是死了,我就不活了,好吧,我也不進去啦,咱們就等在這兒,若是大人死了,我也立刻死了陪他。”
少年聽了這樣的話,頓時愣了,握著繩索一頭,咬牙道:“你這蠢丫頭,不過是個不相gān的臭男人罷了,你瘋了麼……”
少年正束手無策,卻聽得尉遲鎮的聲音自裡頭傳來,道:“丫頭,我無事。”
無艷一聽,哭聲立停,便忙站起來,含淚驚喜叫道:“大人!”
尉遲鎮道:“你不許胡亂尋短見,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
無艷忙把刀子收起來:“我、我不會啦,大人,我進去給你看……”
尉遲鎮厲聲喝道:“不許!”
無艷腳下才一動,又忙停住,又是委屈又是擔心,頓時淚如雨下,帶著哭腔小聲道:“可、可我不放心……”
尉遲鎮嘆了口氣,忽慢慢道:“你還不動手……在等什麼?”
無艷呆了呆:“什麼?”
那少年本正聽著兩人對話,震驚於尉遲鎮居然還能如此清醒,同時懷疑計九幽的毒藥是否失效……因此竟忘了動手,忽然聽見尉遲鎮這一句,少年渾身一抖,驀地反應過來,暗壓著震驚,閃電般出手,點了無艷肩□道。
無艷正在想尉遲鎮那句話是何意,卻萬萬沒想到尉遲鎮乃是對這少年說的,只覺得身子一麻,手中握著的刀子便落了地。
少年制住了無艷,大大地鬆了口氣,卻仍警惕看向屋內,道:“你……為什麼這樣做?”
尉遲鎮的聲音很遲緩,道:“若不這樣做,怎能保住這丫頭不犯傻,你……帶她走吧。”
少年眼中遲疑之色閃爍,無艷聽著尉遲鎮的聲音,雖不能動,眼中的淚卻流個不停,染的鬢角一片濕潤。
少年咬了咬唇,道:“我是修羅堂的暗行使琉璃,若你能活著……”少年說了這句,自己也覺得不可能……當下嘲諷般一笑,果真,借著閃爍不定的燈影,少年仿佛看到那魁梧高大的身影一晃,便往前栽倒。
少年琉璃暗嘆了聲,抬手在無艷腰間一攬,輕輕將她抱入懷中,低頭,卻對上無艷的雙眼,琉璃一怔,看到她滿含淚的雙眸,正帶著絕望跟祈求之色看著他。
琉璃呆了呆,終究移開目光,轉身極快跳下樓去。
琉璃抱著無艷,從客棧中奔出,往前而行,暗夜之中,身形如同一陣夜風般,正匆匆間,忽地看到前頭有一盞轎子緩緩行來,琉璃不閃不避,加快身形,正要跟那轎子擦肩而過,忽地聽到轎中有個聲音道:“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