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起,肖瑾的心頭頓時如同被刺刀划過,他該怎麼做?怎麼做才可以讓她原諒自己、接受自己?
這個問題,肖瑾已經在心裡想過無數遍,然而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又豈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對上她澄澈的目光,肖瑾喉嚨口便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意外的是,她先動了。
躺在床上的少女試圖坐起來,然而扯動的傷口讓她立即吃痛地皺起了眉,肖瑾見此,頓時心疼不已,顧不得心中糾結,忙上前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隨意動彈。
“你的傷口未愈,不可輕易動彈,免得崩壞了傷口。”肖瑾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竟嘶啞如斯,跌宕起伏的心情讓他語調不穩,嗓音竟不受控制地微顫著。
少女聽話地躺了回去,柔順而乖巧,一雙水眸怔怔地看著他,有困惑、有不解,還有一絲輕易不可察覺的害怕。
肖瑾心中划過一絲異樣,她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他幻想過,她醒來以後,也許會怨恨,也許會心死,卻萬萬沒有設想過這種結果。
“……你昏睡了許多日,可要吃點東西?”肖瑾心中疑雲更深,然而此時卻不是跟她扯這些的時候。昏睡多日的少女面比紙白,看著便叫人心疼。
皎月聽到他問話,輕輕點了點頭,肖瑾忙出聲喚人:“來人!”
守在殿外的恰好是庭春與庭夏,二人攜手而來,見到皎月醒了,面上不由大喜,三步並做兩步走到窗前,屈膝行禮:“姑娘您可算醒了。”
皎月見到二人,面上露出一絲心安的笑,隱隱帶了點委屈和嬌氣:“我……我好餓。”
庭春心中微詫,姑娘怎麼用這般語氣和她們說話?但是庭春很快就自己尋了理由,姑娘這麼一個嬌小姐,受了這麼重的傷,露出這般小女兒姿態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麼想著,庭春的語氣不由放柔了許多:“姑娘想吃點什麼?您久未進食,最好是吃些軟和的,奴婢一直吩咐廚下準備著雞湯,不如奴婢讓人加一些陽春麵,細細軟軟地吃一些,如何?”
皎月輕輕點頭,就是這般輕微的動作,似乎也牽扯到了傷口,皎月眉頭輕蹙,看的肖瑾心頭一緊。
“那奴婢馬上就叫人去準備。”庭春和庭夏準備退下,誰知皎月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一把拽住庭春的手,便是傷口疼得厲害,也不肯放手。
“姑娘,您的傷口!”庭春看到皎月胸口滲出的鮮紅,頓時驚叫,忙上前一步跪倒在皎月床前,好叫她不必使勁便可抓著自己。
肖瑾噌地站了起來,上前想要查看她的情況,誰知皎月卻面露緊張,牢牢拉著庭春的手,小聲地懇求:“你不要走。”
庭春和庭夏都面露驚異,她們記憶中的姑娘,從來都是淡然從容,何曾露出過這般惶恐不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