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春二人對視一眼,眼角餘光不由掃向身後的皇上。這……姑娘莫非還在跟主子慪氣呢?
“好,奴婢不走,庭夏,你去廚下一趟,奴婢就陪著姑娘。”庭春柔聲安撫著皎月,庭夏聽令退下。
一邊的肖瑾看到皎月閃避的眼神,心中一窒,也毫不猶豫地將皎月異常的原因歸結到了自己身上。哎……她還是不想見到自己啊。
然而此刻,什麼都比不上她的康復來得重要。既然她不想看到自己,那就如她所願吧。
“你好生照料,我還有些事,待會再來看你。”肖瑾在她面前,不再自稱為朕,他怕這個自稱,也會勾起她心中的恨。肖瑾掩下心中悵然,吩咐庭春替她換藥更衣,自己則難掩遺憾地退下。
肖瑾往外走去,見他離開,皎月便好似全身放鬆下來,她拉著庭春的手,像是說悄悄話似的,丟出一句令肖瑾心神俱裂的話:“那個人……他是誰呀?”
走到門口的肖瑾,突然就僵在了原地。
在那一瞬間,肖瑾突然覺得,自己曾經以為最壞的情況,那也不過爾爾。
她殘忍到,連記得他都不肯。
他寧願她恨他、怨他,起碼他還能在她心頭留下一絲痕跡。而她卻冷酷如斯,竟將他徹底從她的記憶中徹底剝離,忘記了他們曾經相處過的日日夜夜,忘記了他們從北關到京城經歷過的所有,甚至忘記了她對他的仇恨。
肖瑾僵硬著身子轉過身,日光落在他的身後,留下一圈刺眼的光環。皎月看著他,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她的這個動作,像是一個開關,激活了他僵硬的身體。
肖瑾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少女緊張而不安地拉緊了庭春的手。庭春也察覺出了異樣,姑娘……姑娘怎麼會不記得主子了呢?!
肖瑾面無表情地走到少女的床前,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艷絕天下,沉魚落雁,然而卻是他全然陌生的眼神。
天真無邪、單純直白。
這麼美好,美好得……就好像不曾經受過那些苦難。
肖瑾的心裡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翻滾沸騰,而他面上卻掛著如常的笑容,他甚至輕輕彎了彎嘴角,試圖讓她不要那麼緊張。就算到了此刻,他也還是不想嚇到她。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肖瑾溫和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