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獨孤寒仿佛全身被雷劈中,她竟然看透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只知道她很聰明,卻從未想過她竟好似有讀心術一般,將他徹底看透。
這樣的感覺,令獨孤寒感覺到一絲來自心底的寒意。沒有一個人會喜歡這種被人瞧破所有心思的感覺,更讓他感覺到心悸的是,她明明可以繼續掩飾,卻選擇在此刻暴露在他面前。
她幫他做出了選擇。
在自己與拓拔修之間,她選擇讓拓拔修活著。她想讓他放過拓拔修。
“呵呵呵……”獨孤寒抬起頭,目光凜然地看著面前婉柔靜雅的女子,她還是這樣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此刻談論的只是哪樣菜好吃,而不是她的生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獨孤寒緊緊地盯著她,心裡無比懇切地希望此時此刻一切都是一場夢,不過是他過於憤怒後所做的一場荒謬的夢。
可是眼前的女子卻走上前來,溫熱的小手握住了他,那溫柔的觸感讓他深切地意識到,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皎月握著他的手,緩緩地貼住自己的胸口,讓他感知她的心跳。
“這裡,曾經因為您而跳動,可是現在,無論您做什麼,它都變得無動於衷。”
外人都道獨孤寒殘酷暴戾,可是她何嘗又不是呢?獨孤寒看著面前的女子,她的話就像是一把
刀,一點一點地刺進他的胸膛,而她的面上,依舊帶著最溫柔的的笑。
“其實,藏書閣那一日,您的月兒就已經死了。”
獨孤寒眼瞳一縮,他想起他們大婚的那一日,那個嬌俏的少女摟著自己的脖子,嬌嗔地告訴
他,所有人都叫她朝陽,只有他可以叫她皎月。
那天空中獨一無二的月亮,那隻屬於他一個人的月兒,如今卻對他說,她早已經死了。
“心死了,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皎月嘆息著,溫柔似水的雙眸中帶出些許滄桑,“原想著在這皇宮裡蹉跎一生也好,可是如今您卻疑心我與拓跋大人有染,若是拓跋大人受我連累,豈不是我的大過。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替您做出選擇。”
皎月低垂著眉眼,掩下了眼中的輕嘲。獨孤寒這個人啊,在算計中長大,唯我獨尊、自私自利,若是不下狠藥,如何才能打破他的原則,拉低他的底線呢?
皎月後退了一小步,縈繞在他鼻尖的香氣也淡了一些,就好像她這個人一樣,飄忽著就要離開他的世界。獨孤寒本能地伸手一握,握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你向來就喜歡擅作主張!”她寧可死也要離開他的決心,激得獨孤寒眼底陰鬱一片,哪怕是被她猜中了想法,他也決不能承認。
低頭,一片陰影將她籠罩住。
在她面前,他已經偽裝了太久,久到他都快忘記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善人。就算是偽裝成她喜歡的翩翩君子模樣,可他骨子裡,依舊是那個喜歡掠奪的獨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