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堯寒從未發現,抱著自己的這個人身體有多麼單薄。
他能從他的衣服下,感受到那咯手的骨架,除去惑人的皮肉,只剩下病弱的軀幹罷了。
堯寒生出了幾分擔心,他已成凶獸,他還養著他,會不會……也厄運不止?
「喵~」
殷牧悠喉嚨不爽利,輕咳了一聲,瞬間便讓堯寒立直了毛,獸瞳也豎直了起來。
「別擔心,可能是照顧褚的時候,不小心也染上風寒了。」
堯寒卻怎麼也放不下心,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對他使脾氣,用對待敵人的態度對他。
他每咳一聲,堯寒的心就顫抖不止。
太脆弱,太弱小,反倒……讓他生出了不安。
殷牧悠只不過偶感風寒,修養幾日便是,他沒想到堯寒竟如此在意。
想起之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一時之間,殷牧悠的嘴裡像是吃了蜜,嘗到了最真實的甜味,可外面包裹的糖化開了,裡面反倒苦了起來。
他不要他這樣患得患失。
—
殷牧悠覺得,他大約是真的魔怔了。
從到了這個世界起,他便尋著法子保護堯寒,甚至不允許他再受到任何傷害,這種心情每日愈增。
上個世界,他分明還有一半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事情來了,他便應付著。
這個世界,他已經成了局內人。
他的確是病倒了,卻日日不斷的去褚那裡。
褚每日都會做一個新的夢境,大多都是溫馨甜蜜。
可夢裡的他有人愛著,一醒來四周無人,對比之下難免心緒翻湧。
殷牧悠每日去當一個聽客,從不多言他的夢境,然而今天褚的故事卻變了:「郎主。」
褚的牙關打顫:「我夢到我死了,腳下有千萬隻惡鬼要拉我下地獄,她們說……我要了她們的命,吃了她們的血和肉。」
他虛弱纖細的生命,可不是由這些得來的嗎?
殷牧悠沉默了下來,不停的安慰他。
褚卻安靜不下來,呼吸急促,胸口也上下起伏:「她們說我踩著屍山血海活,可我不記得。」
殷牧悠還想要說什麼,齊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褚施了個術法。
瞬間,他便昏睡了過去。
「齊嵐,你做什麼?」
休養了這幾日,齊嵐的臉色仍舊不見好,只是不復當初的死氣沉沉了。
「再讓他說下去,怕是要瘋症纏身。」
殷牧悠想起這幾日,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那該怎麼辦?」
「須得淨化那個地方的怨氣才行。」
「你我都沒有這個實力。」殷牧悠早就明白,若是可行,他也早就去試了,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