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清楚匕首的意義,薛統招來了晉國使臣為他解惑。
楊奉常雙手接過匕首,細細查看,不多時就有了結論:「薛少府,這匕首……這匕首不應該在這裡呀。」
薛統恨得壓根直發麻,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細說。」
楊奉常連忙道:「這匕首是晉王先祖特意尋能工巧匠耗時打造,代代相傳於後輩,歷代晉王皆隨身攜帶,從不離身,直至先王。先王見大將軍陸奇東征西討,戰功赫赫,便將此匕首賜予了陸奇將軍,以示其勞苦功高。」
所以這匕首該在陸奇身邊才對,怎麼會到了公子燁的手中?
楊奉常話音剛落,檢查屍體的隨從就上前匯報檢查結果。
隨從低聲道:「少府,屍體有問題,他應該不是晉國質子。」
薛統竭力忍耐著,腳步虛浮的朝著屍體走了幾步,抬眼看向屍體。屍體已經清理乾淨了,那張臉雖也蒼白無色,但與晉國質子沒有任何相似點。
心中的猜想再度被證實,薛統卻幾欲發瘋。
他的臉極度扭曲,一道道青筋在他臉上暴起,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雙眼更是在剎那間被猩紅的血絲布滿,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憤怒與仇恨;他整個人都像被陰雲籠罩著,充斥著風雨欲來的癲狂。
薛統毫不懷疑,現在的局面就是陸珩一手策劃的,他猜到他會攔截晉國使團,所以提前用人換走了蕭燁,讓他的打算成空。
想到陸珩,薛統渾身都在發顫,他只覺得喉頭微甜,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大半落在地上,少數染紅了他胸前衣襟。
薛統別過頭,冰冷的目光緩緩從晉國眾人身上划過,最後落定在被隨手扔著的屍體上面,薄涼的唇瓣微動:「剮!」
薛統命令一下,立刻有梁國軍士將屍體拖走,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又被撿了回來,一些沾著血跡的骨頭。
期間有膽子小的忍不住低聲哭泣,有被如是殘忍行為嚇得發抖的,也有被血腥氣息熏得嘔吐的。
然而,沒有人敢說話,更沒有人敢求情,儘管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被剮的人不是公子燁。
薛統並未就此罷休,他低垂著眼瞼,輕描淡寫道:「把剛才嘔吐的都埋了罷!」
頓時,晉國使團哭泣哀嚎聲不斷,被梁國軍士抓住的人更是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饒,可薛統不為所動,冷眼看著。
晉國使團的人數比薛統帶來的人多上數百,只要肯反抗,就算死也能咬下薛統等人的一層皮來,可因為心底的卑微和顧慮,又沒有上位者的指令,他們被動承受著迫害,沒有一個人敢舉起武器。
活埋了十幾個人,薛統在胡松的攙扶下跨上馬背,居高臨下的看著晉國人,留下話來:「來日再見。」
就這句話,讓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的晉國使團再次掉入絕望的旋渦中,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哀,木然的聽著官員的指示,邁開雙腳往晉國的方向走去。
晉國再弱,也是生養他們的地方,是故國,是心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