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道:「若是早知道紀先生會提前來晉都,我定會派人帶車前往平陽城迎接紀先生,讓紀先生看到我的誠意。」
紀知年垂眸:「六公子的誠意在下已經看到了,能憑一己之力擾得梁都風起雲湧的,必然無事不成,所以你我之間的賭約,在下先行認輸。此外,在下還有個消息帶給六公子,梁國薛少府帶兵入趙,欲求趙國相助,最後卻被趙國躍城守將追殺,狼狽回梁。」
個中緣由,他能猜到,陸珩也清楚,沒必要細說。
如他所言,就陸珩表現出的能力來看,他二人在平陽城定下的賭約實在沒有繼續的必要。
他聲音極緩,卻還是沒收好顫音。
陸珩自是察覺到了紀知年的不對勁,他側眸看去,只見在蕭瑟的涼風中,紀知年不住的顫抖著,他的面色蒼白的近乎透明,額角也隱約有細密的冷汗浮現。
陸珩也想起了紀知年傷腿的問題,擔憂的問:「先生還好嗎?」
紀知年扯出幾許淺笑,難看又勉強:「無事。」
陸珩道:「紀先生身體不適,我先安排兩位在府中住下,兩位且先安心歇著,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可好?」
紀知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六公子。知意,快多謝六公子。」
紀知意看了眼紀知年的動作,有模有樣的學了一手,憨聲說謝。
紀知意時刻都在注意紀知年的狀況,見他的腿都快受不住了,再也顧不得兄長之前的囑咐,放下被他緊抱著的狼牙棒,在紀知年前方蹲下,說道:「大哥上來,我背你。」
在得知紀知年已經到達晉都後,陸珩立刻就吩咐僕役收拾了兩間客房,以便紀知年來將軍府後入住。
陸珩親自把紀知年兄弟領進客院,安排了兩個年長的僕役照顧他們的起居,差人請了大夫來府中為紀知年看診抓藥,在確定他暫時沒有大礙後才起身從客院離開。
紀知年半眯著眼睛靠在床上,厚實的被褥讓他渾身都是暖的,久疼不止的傷腿更是難得的平息下來,也讓他有精力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毫無疑問的,他既然選擇來到晉都,便是打算為晉國效力的。但晉國地廣人多,他能相信的也唯有陸珩,陸珩會為誰謀算呢?
公子燁麼?
紀知年曾是梁國的謀士,也見過在梁國為質的公子燁的。那時的公子燁年紀尚幼,他雖表現得頗為懦弱卑微,但他的脊梁骨從未真正彎過,他骨子裡透著一股叫人不敢小覷的倔強隱忍。
若這股倔強用得好,他未必不能翻身成為人上人!
當初,他原本的打算,是奏請梁王誅殺公子燁以絕後患的,可他還沒來得及上言,就遭到了對手陷害,成了亡命之徒。
現在的公子燁成長到了什麼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