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村長大義,年紀又這麼大了,一定要讓他活著。還要細心照料。”庭書下巴擱在扇頭處,笑意盈盈,吐出惡毒話語,“不過這些反抗的人傷了弟兄,年輕力壯,留著始終是個禍害,殺了吧。我看,屍體就掛在陳村長家院子裡吧,以作警示。”
歹毒至極。
陳村長一直視全村人為自己孩子,寧可自己死也不准別人碰村民一下;十幾個青壯年是陳村長挨家挨戶挑出來的護村隊成員,家人們以此為傲,此刻雖敗猶榮。
可並不代表她們能接受家人死了,陳村長還活著。
庭書蹲下來,扣著陳村長的下巴,逼他親眼看著那一個個青壯年被砍下頭顱,他們的親人瘋狂撲上去摟著屍體悲痛欲絕,眼神怨恨質問陳村長,為什麼死地不是你。
“你費勁心思保護的人,因你而死;拼盡全力保護你的人,轉頭要你死;你一輩子活在自責愧疚中,生不如死。陳村長,死算什麼?那太簡單了。這才是你與我們作對的後果,好生嘗著吧。”
陳村長仰頭嘶啞,淚水砸在地面上。肝膽俱裂,絕望抓緊他的心臟,痛地他喘不過氣兒。
對不起,村長沒用,讓你們失望了!
對不起,村長無能,救不了你們!
對不起,該死的人是村長!
平安村最可靠的後背,最堅實的軀體,最溫暖的懷抱,像將傾的大廈,在痛苦與絕望中,轟然倒塌!
庭書展開摺扇搖了搖,叫了匪禍里愣怔的赤腳醫生,“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救陳村長,他要是死了你也別活了。”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大姐抬袖擦去。誰說時間能沖淡一切,狗屁,明明像發生在昨日。
“哈哈,你瞧我,風太大,沙子吹進眼睛了。”
周瑾遞上帕子,大姐心情平復,緩了好一會兒,繼續道,“頂樑柱一死,家也就垮了。家裡人邁不過這個坎兒,陸陸續續也過世了。平安村所有人本能地逃避那一夜,搬到河水這邊。那邊大概就剩下陳村長和幾戶人吧。”
話還沒說完,及腰高的人影狠狠地從後側撞過來,周瑾一個踉蹌水差點灑出來。人影驚懼的眼神一閃而過,一手握刀熟練地割掉繩子,另一刀抵著她大腿動脈,抱著乾糧就跑。留幾絲酸臭餘味兒。
大姐在河上小橋一頭停下,接過水桶,仿佛颳了一下微風,“我不過去了。公子過了這座橋,往前走第八間就是陳村長家。”
大姐你這接受能力也太強了吧。我剛剛被搶了,你好歹表現地驚訝一點吧,不然顯得我很沒存在感。
周瑾試著開口,“大姐,我被搶了。”
“哦,那是煬煬,習慣就好。”
“……”
大姐詫異,“我沒告訴你嗎?哎呦,陳村長家的小孫子餓地超過四天就會出來搶食,平常不這樣的哈哈哈哈。你別反抗,他不傷人自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