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郡守大人不會放過村民,我不殺,動手的就是陳師煬。唯獨村民的血,不想他染在手上。”方年回答出乎周瑾意料,但又不是不能理解。“村民們早就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們笑著離開,你不必傷心。”
朝廷兵馬氣勢洶洶過來屠村,手覆上刀剛推開一截,任務目標死完了。任務完成地猝不及防,只能百無聊賴搓手打發時間等陳大人。
陳師煬提著傘慢慢走過來,方年背對他在一排墓碑後開始刨坑。方年跟第一批人上山時,陳師煬就隱約猜到他要做什麼,可是不敢相信。
方年不希望陳師煬有一絲為難,搶先一步殺死眾人。
兩人都是極其自我又固執的類型,貫徹‘老子想做的事勢在必行,誰擋道滅誰’,置於你?該幹啥幹啥,別擋道。
周瑾說,“陳師煬捅過你一次?”
方年刨坑動作一頓,交頸領子微松,胸膛往下腹部傷口橫肉糾結成疤,“他很厲害,他要我死,我一定活不了。”
陳師煬捅方年的那一刻,方年就知道陳師煬接受朝廷招安成為‘廉價組’一員。
‘廉價組’是什麼地方,死囚人渣回收再利用,當垃圾隨手可丟,不當人看。眼看縣令大人中意的兩個‘紅衣惡鬼’即將到手,陳師煬用把小鐵傘捅死了另一個,不到十歲的少年令當時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慄。
冷白月光照著陳師煬臉,濺到臉上的血添了幾分艷氣兒。他推著自己往不可去之處越走越遠。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與心漏掉一拍的縣令大人對視,“喂,只剩我一人,用我吧。”
二狗子膽小又溫柔,‘廉價組’跟閻王勾肩搭背,這條路不適合他,他應該朝天邊有光路上開花的方向走。
張叔走了一圈屍坑撿回方年,治好後就打發走了。
方年爬到最高的屋頂朝‘廉價組’方向坐了三天。
公子,陳村長,煬煬。
平安村的大家。
短短一個月,他得到了所有,人生圓滿不過如此,然後盡數失去。
垃圾就是垃圾,包上再光鮮的外殼,內里還是臭的。
公子,你常說工具能給人帶來幸福,可我看到地不是這樣。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會製造所有你想到的工具,幸福與否交給他人評判。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一定為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