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救大將軍。」
「呵,莫要說大將軍本就不必別人去救,就算大將軍打了敗仗,那也是在沉鹿關,你去越城救什麼」
顧言蹊覺得手腳恢復了些力氣,目光落在一旁吃草的馬上,才道:「百年來蠻族已侵占我大慶數百里土地,好在近些年有恭親王坐鎮北方,才慢慢奪回失地。」
「自九月蠻族圍攻沉鹿關算起,至今已有三月,草原已然陷入無糧可吃的境地,各部落的青壯年又被大單于帶走,蠻族後方必然空虛。」
顧言蹊拾起枯枝在地上畫出北方簡略的地圖,在沉鹿關、越城、以及蠻族所占的晏城上狠狠做了標記。
「入秋以來打了幾場大仗,雙方皆是損耗巨大,蠻族除了進入中原掠奪糧食便沒有其他出路,因而其攻城之勢必不會減弱,沉鹿關將士卻會因死亡、寒冷、思鄉而士氣低落。」
顧言蹊繼而在晏城上狠狠畫了個圈。
「昨日我聽聞為了奪取沉鹿關,格斯爾大單于帶著三萬精兵離開晏城增兵沉鹿關,此舉固然會令沉鹿關壓力大增,可也會讓晏城空虛。」
「若我是恭親王,恐怕會選擇帶一隊輕騎過河,直取晏城,給蠻族來個裡外夾擊」
仲文琢聽他說著千里之外的戰局,竟是心情澎湃,連忙問道:「既如此,為何陳鹿關會敗,這又與你去越城有何關係」
「入秋之前,格斯爾號稱率領二十萬大軍陳兵沉鹿關,這二十萬青壯年就是草原的極限格斯爾久攻沉鹿關不下,而冬季已然到來,各部落只會對他離心離德,他哪裡還能再找出三萬大軍」
「這是誘敵之計」
「可恭親王素來用兵奇詭,必不會放棄這一良機,奇襲晏城。」
他眼眸里閃著自信的光芒,斬釘截鐵道。
「但還有何正戚大將軍坐鎮沉鹿關啊」仲文琢道。
顧言蹊搖頭:「戰事上,恭王與大將軍資歷相當,但身份上,卻是恭親王為主帥,而大將軍為副將。況且格斯爾大單于這一誘敵之計安排的極為巧妙,身處局內之人越發難以看清,恐怕大將軍要比恭親王更傾向奇襲晏城,絕不會反對。」
「因而我判定,此行恭親王必會因輕敵冒進而兵敗於晏城,他也必會在格斯爾大單于與河水的圍攻下無法回到沉鹿關」
「帶著一隊殘兵敗將,只有一路向西,進入蠻族未曾踏足的興安山脈躲藏,才是最好的辦法」
顧言蹊對仲文琢道。
「越城雖小,也有兵卒三千、禦敵城牆。我不去沉鹿關、晏城,卻往越城走,就是在救恭親王與大將軍」
仲文琢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他,半晌忽的站起身,牽起一旁的馬。
「你這人有病,我不和你爭,回京城。」
「今日你怕是回不去了。」
「為何」
顧言蹊搶過他的馬騎上去,猛踢馬腹,駿馬嘶鳴著向前奔去,只有他的笑聲迴蕩在空氣中,挑撥著仲文琢脆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