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蹊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他慘然一笑,安靜的坐了回去。
「我知道了。」
仿佛渾身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他坐在那裡,消瘦的身軀撐不起長衫,竟有種可憐滑稽的感覺。
他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忽的有一滴晶瑩淚珠,順著臉頰滑下。
何正戚從未見過他這種模樣,他終於慌了,可慌亂之中,卻脫口而出。
「大男人,哭什麼哭」
「是啊,我哭什麼。」顧言蹊捂著眼睛,那青紫的唇瓣卻高高的勾起,露出慘然的笑來,「哈哈哈哈,何大將軍你說我哭什麼」
他大笑著,卻比哭聲更叫人難受。
而突然間,這笑聲停止了。
顧言蹊一聲不吭的從椅子上滑落,倒在了地上。
何正戚大驚失色,腦子轟的一下什麼都不顧了,上前幾步將人抱起。
「顧言蹊顧言蹊來人來人」
咚
房門被人踹開,卻是一直關注著此處的穆璟。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看了一眼顧言蹊的面色,立刻從懷中掏出藥丸,餵到對方口中,又在他的胸口按壓起來。
何正戚被擠到了一旁。
他有點發愣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
某種莫名的寒冷從腳底爬上心頭。
什麼時候,他們如此親密了
何正戚最終與穆璟被趕來的大夫一起轟出了房間,他愣愣的看著那緊閉的門扉,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揪得難受,腦子裡再也無法去想回到京城之後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獎賞、成就。
只有顧言蹊。
他的身體怎麼樣,他的心疾如何,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每日沉沉的看著院子裡那緊閉的門扉,何正戚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將那個男人,真正放在心裡。
他那絕世才華,已經超越了他的性別,深深震撼著每一個人。
而這份才華,正在為他所用,助他朝著更上方不斷前進離開越城的最後一天。
仲文琢端著空空的藥碗走了出來,他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何正戚,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他怎麼樣」
在對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何正戚低聲問道。
仲文琢頓了頓:「大將軍何不自己去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