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明天還是擔心何盈麗」顧言蹊輕笑道, 「不, 這世上沒有我需要擔心的事情, 只有我的敵人需要擔心。」
即使是這無邊長夜, 他黑亮的眼睛也如同閃著光, 帶著明艷的色彩。
穆璟的心臟開始急速的跳動。
那雙眼睛如此明亮,如此美麗,如此熟悉
穆璟竟覺得有些窒息。
「睡吧,」顧言蹊放上水杯,上了床,「明天還有的忙呢。」
「嗯。」
無論是什麼時候,墓山的天永遠是陰沉的,總有種從來沒有天亮的感覺。
顧言蹊醒來的時候,大雨依舊沒有停下,也不知道卓航口中趕來救援的警察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過算起來已經過去六天時間,他們應該距離這裡不遠了。
卓航的行李中還有些壓縮餅乾,三人匆匆吃過飯,又準備足夠多的符籙,時鐘已經指向了正午十二點。
到出門的時候了。
卓航因為實在幫不上忙,被扔在房間裡,只有穆璟與顧言蹊前去找人。
顧言蹊握著門把手,輕輕吸了口氣,將門推開。
一片血紅的世界突兀的闖進了他的眼帘。
從天花板到牆壁,從地面到每一扇門窗,到處都爬著密密麻麻的血絲。
不,應該叫血管。
它們有粗有細,交雜攀附在酒店的每一個角落,安靜的搏動著,就像是人體內的血管,在那或是粗大或是細小的血絲之中,甚至還運輸著什麼東西。
絕不是血液。
顧言蹊不是很想去猜測血管裡面流動著什麼東西,他定下心神向走廊四周看去,活屍仍在走動著。
它們就像是不斷循環的老電影,一圈一圈走在固定的位置,雖然數量龐大,但並不算太麻煩,只要不出現昨天那種情況就好。
「走。」
顧言蹊輕聲道,他第一個踏出了房間。
腳踩在血管之上,詭異的柔軟,耳旁似乎還能聽到液體流動的聲音。
兩人小心的下了樓,活屍在這裡明顯的增多了,顧言蹊直接帶著穆璟進入了屬於陳老爺的臥室。
他們在衣櫃裡等了一會,陳老爺就手腳不穩的趴在一個女性活屍的身體上走了進來,嘴巴里嘀嘀咕咕著髒話,手還不規矩的撫摸著活屍的身體。
比起昨日,他的臉已經瘦得凹陷了下去,面色青灰,與身旁那個活屍比起來也不相上下。原本利落的腿腳如今根本站不起來,還需要接著活屍的力量才能行走。
當真不知他上了多少個活屍。
砰
房門關閉,顧言蹊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他等著一人一屍接近床鋪,身體都背對著自己的那一刻,猛然推開櫃門,將符籙祭了出去紅光亮起
活屍的喉嚨深處發出尖利的叫聲,可那聲音還沒有傳出,就伴隨著它那一身爛肉的崩潰而消失。
顧言蹊與穆璟一左一右,在陳建安沒有尖叫出聲前,將他的嘴巴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