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簡直yù哭無淚了,他勉qiáng道:“也許是因為你們感qíng不好呢?”
天狐冷笑道:“我們感qíng不好?你可知道他為了我不惜跟雪隱上人翻臉,不惜捨棄自己的國家,不惜捨棄一切!我們的感qíng不好?”
她越說越氣,突然一口咬在李玄的胳膊上,李玄一聲慘叫,天狐輕輕移開口,只見細細的兩排齒印在他的衣袖上整齊地排著,血咕嘟咕嘟地冒了出來。
天狐溫柔地撫摸著那些血跡,道:“你小毛頭知道什麼,憑什麼說我們的感qíng不好?”
她見了鮮血,忽然變得滿臉溫柔,動作輕柔之極,仿佛撫摸的是她的愛侶。
李玄都快暈過去了,急忙道:“快!快給我止血!我不能流血的!”
天狐奇怪道:“為什麼?”
李玄額頭上的汗水都滲了出來,滿臉驚惶:“我一流血,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qíng!”
天狐眼中露出一絲驚奇,她仔細地看著李玄的胳膊,突然,李玄身上流出的血居然倒灌而回,天狐手指微一用力,將他的衣袖扯去,只見被她咬出的細細傷口漸漸合攏,平復如初,就連個牙印子都沒有。
天狐驚訝地張大了小嘴,歡叫道:“這就是很可怕的事qíng麼?很好玩啊!”
李玄痛苦地垂下了頭,道:“一定有什麼可怕的事qíng,在遙遠的、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著,因為我每次一受傷,心裡就極為悲傷。”
天狐點點頭,道:“那種感覺我也承受過,的確不好受。”
她忽然用力,手指深深cha入了李玄的胳膊里,李玄一聲慘叫,她尖利的手指cha出了五個血淋淋的傷口!
李玄痛得幾乎暈了過去,天狐看著他,幽幽地嘆息道:“想不到會有另一個人也承受這種痛苦,我的心好受多了。男人都是賤種,但偏偏有這麼多女人為男人而犧牲自己。女人是不是很傻?”
她輕輕撫摸著李玄的臉,溫柔地幫他擦去臉上滲出的冷汗。她就仿佛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妻子,在無微不至地伺候著自己的丈夫。但被迫扮演丈夫角色的李玄,卻恨不得馬上身化飛灰,被風chuī離這個惡毒的女人。他緊緊咬住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因為他發現,天狐似乎很喜歡聽他的慘叫。
她喜歡聽每個被她摧殘著的人的慘叫。
天狐柔聲道:“你現在還年輕,會為了你的小妹子捨棄自己。但等你年紀大一點,就會明白這世界上什麼都難以得到,只有女人最容易得到,你就不會再愛你的小妹子,你就會恨不得摔開她,是不是?”
李玄緊緊咬住牙關,不去回答她。他胳膊上的傷口又開始慢慢收斂,但天狐將指甲cha在傷口中,它們每收斂一分,她就重新將傷口撕開。她並沒有太專心於這件事中,似乎覺得這只是很平常不過的消遣。她的心思,全都陷入了那沉睡良久的回憶中。
“那年,我還年輕,天狐一族是高傲的妖類,居住在禁天之峰上,不與一切人、妖來往。我一直修煉到能化形為人之後,才被獲准下山。下山之前,族內長老告誡我,天狐乃最高貴的種族,絕不可愛上下賤的人類。我答應了,可我沒料到,我才一下山,就破了這個戒律。你說,我是不是也是個傻女人?”
她的兩根手指自李玄的傷口探進去,咯吧一聲將他的臂骨折斷,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對接起來,等待它們復原。在她看來,李玄是一隻很不錯的玩具,她就像是對著一隻玩具囈語。
李玄立即痛暈了過去,接著,他又痛醒了,因為天狐將他另一隻胳膊也給折斷了,不同的是,這隻胳膊她並沒有對接在一起,她想看看,李玄的恢復能力究竟qiáng到什麼地步。
“天狐既是高貴的一族,也是最有價值的一族,因為我族的元丹可以助異類化身人形,是修真異類夢寐以求的寶物。我一下山,就遇到了幾位修道五百年的妖類合擊,本來我能夠全身而退的,但那時的我很單純,相信了它們的謊言,結果,被它們擊成重傷,元丹差點被奪。若不是他……”
她陷入了沉思,幽幽道:
“他一人一劍,只出了一招,就將圍攻我的異類盡皆誅滅,將我拉起。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我慌稱自己是修真者,跟著他來到了人間。我進入了他的王國,跟他一起覲見他的父王,跟他一起視察他的臣子。他行軍打仗,我跟隨,他修習,我就跟著他一起修習。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歲月……”
她揚起頭,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心被這段幸福浸滿。但突然之間,她狠狠一腳跺下,李玄終於忍不住,一聲慘叫,腿骨差點被她的繡花鞋跺斷!
劇痛中,李玄只覺身上一涼,那是點點清淚揮灑在他身上,他震驚抬頭,就見天狐盈盈的淚臉正淒楚無比地對著自己:“為什麼你那麼狂傲?為什麼你那麼冷酷?”
“為什麼!”
她不停地問著,每問一句,就狠狠踩李玄一腳。
但李玄卻無法再對她心生恨意,她只是個可憐的女人,被她的男人拋棄了的可憐的女人。無論是天狐也罷,禁天一族也罷,只要有qíng,就難免可憐。
李玄掙扎著抬起手。
天狐冷笑道:“你還想反擊麼?”
這隻手無比艱難地抬起著,他的臂骨才剛剛接好,不能劇烈運動,但這隻手堅持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