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驚呆了,一個恍惚還以為自己聽錯。再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他已是大步而去,她只看到他肩寬而挺直的背影,那不再是少年的後背,而是徹底的男人後背。
chūn鳶方才站在十幾步外等他二人說話,因了湖邊風大,搖得樹葉刷刷作響,也聽不大清在說什麼。忽見那謝公子大步而來,忙與身邊的幾個媽媽紛紛見禮。見他略微點頭,卻未停留,轉眼匆匆而去,再看自家姑娘,卻是立在那裡怔忪發呆,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忙走了過去叫了聲。
明瑜這才醒悟了過來,再看一眼,那謝醉橋早走得沒人影了,糙徑盡頭只剩黑壓壓一片樹影。只得壓下心中紛亂,急忙往大舫而去。待重上了船,因了方才那一鬧,眾女孩也是興致大減,又稍稍玩笑了片刻,便道散了。明瑜也未再留人,命大舫靠了水閣,女孩們依次上了岸,被眾多等候在閣里的丫頭媽媽們一道簇擁著,打了燈籠往大門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碧澗月明,灩灩清流,迴旋芳甸,月照花林。何人初見月,何年初照人?今夜扁舟子,相思花月間。
這段化自張若虛詩《chūn江花月夜》。
50第五十章
謝醉橋方才那話脫口而出。道出之後,心中便似卸下了副千鈞之擔,全身都鬆快了起來。只是見明瑜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一副驚駭的模樣,卻見不到半分欣喜,心中一下便跳出了個念頭:“她會不會拒了我?”
這念頭一出,他後背猛地起了陣熱意,血液都似涌流進了胸腔之中,心跳得厲害,猝然轉身便大步往望山樓去。
方才出了那一番事後,失了顏面的蘇家與另幾個公子已經不見人了,剩下的也無心酒桌,三五個一群有靠窗閒談,也有踱到外賞月觀湖的。見他回來了,便紛紛也跟了進去敘話。
謝醉橋直到此時,全身血cháo還似涌流未歇。定了下神,與跟了進來的諸人閒話了片刻,便聽僕人來報,道那邊筵席已散,各家是們已是往門口去。眾人便也紛紛起身散了。
“堂哥你先過去,我有事。”
謝翼麟忽然站了起來,道了一句,急匆匆便往外而去。
謝醉橋方才回來之時,見他便獨個坐那裡,有些發怔的樣子。曉得他過來時是攜了賀禮的,神神秘秘也不說是什麼,他自然更不會多問。此時見他這樣,便十有八九是為送賀禮去了。曉得自己這堂弟雖年少孟làng了些,只明瑜身畔一直都是有人跟隨的,想來他也沒膽做些出格之舉,略微猶豫了下,便也不攔,隨他去了,自己先往大門外去等著家中那兩個妹妹出來。
謝銘柔姐妹與眾女孩被明瑜一路送出,快到二門之時,忽見對面來了個丫頭,對著自己道:“謝姑娘,你家哥哥在前面亭子口等你,道有話有說。”
謝銘柔看去,果然見幾十步外的那亭子口邊影影綽綽有一人,瞧著便是自家哥哥的樣子,便走了過去道:“要散了。哥哥你還在這裡叫我做什麼?”
謝翼麟急忙一把拉過她,從身後遞出樣東西,討好道:“妹子,幫哥哥一個忙,代我把這東西送去給世妹,就說是我敬她的生辰賀禮。”
謝銘柔有些驚訝,借了亭子口掛著的燈籠光看了一眼,見是個包裹得很是jīng致的扁平匣子,便取笑道:“好個偏心的哥哥!往年我這個親妹妹過生日,也沒見你這般費心。如今阮家世妹過生日,你竟還巴巴地弄了這麼個東西叫我給你轉送!我偏不送。”說著便作勢yù走。慌得謝翼麟忙一把扯住了不住作揖道:“好妹子,就幫哥哥這一回。往後你要我做什麼,我必定都應允!”
謝銘柔這才停了腳,伸手接了過來,掂量了下,見有些沉,便問道:“送的什麼?”
謝翼麟起先不願說,見她催問,只得道:“不過一面鏡子。妹妹快莫多問,快些送去便是。再磨嘰就錯過了她了!”
謝銘柔噗一聲笑了起來道:“你倒會想。這鏡子倒是天天要見到的。只阮姐姐看不看得上你的這鏡子,我便不敢保證了!我幫你轉便是,欠我個人qíng,往後可不許賴!”
謝翼麟大喜,不住作揖。謝銘柔這才往回去,趕上了明瑜,便把她拉到了一邊,把那匣子遞了過去,低聲笑道:“我那個呆哥哥托我送你的生日賀禮。姐姐莫嫌粗笨,也是他這個做世兄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