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家的評論和老船長、寂錄片的長評。看到讀者們指出德宗這個稱呼不妥了,後面我照年號改成景佑帝,前面也會相應改下,謝謝大家。
另外更新預告下,下次更新是周六晚上。
☆、第18章
霍世鈞這是第二次來薛家。
上一次是四天之前的迎親。他隨禮官於喜轎落地前入了薛家喜堂,拜過薛笠與文氏後便立刻離去。現在再次過來,身份已經成了真正的姑爺。入了門,便被引至客堂坐定敘話,薛英陪在一側。
薛笠對霍世鈞這個女婿,先前是十分不滿意的。自從那日目送善水入了花轎之後,與文氏兩人便似心頭ròu被挖了一塊。偏昨日文氏又從個jiāo好的太常寺官員夫人口中得知了女兒女婿新婚次日入宮仿似有所不和落入人眼的小道消息,夫妻倆更是煎熬般地難受,昨夜長吁短嘆,今日一早便翹首以待。薛笠先是在門外見到霍世鈞對自己女兒溫柔體貼,此時落座之後,見這昔日太學裡的得意弟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有問必答,彬彬有禮,印象便好了不少。心想他當年活坑萬人之事雖過了,但那時畢竟年少氣盛,且華州也遭人血洗在先,這樣報復也不是全無緣由,至於後來被人詬病的種種,未必也全是真,畢竟世人總愛捕風捉影,以致三人成虎。
薛笠這樣一想,對這已經成了自家人的新女婿的親切感便頓時倍增,望著他道:“世鈞,柔兒自小被我嬌養,如今嫁入王府,往後便是你的人了。她若有不到之處,你須指教,更須寬容,千萬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霍世鈞面上帶了得體適當的笑,道:“岳父只管放心。我與柔兒雖新婚不過數日,卻也瞧了出來,她xing子溫婉貞靜,極得我心。我比她大許多,岳父又是我小時太學裡的授業恩師。便是因了岳父的緣故,世鈞往後也絕不會虧待了她。”
薛笠心中那塊石頭終於落地,點頭嘆道:“我這一個女兒,便似我心尖上的ròu,若是可以,恨不得看牢她一世才好。只是父母終究難靠終身。今日把她jiāo托給你,又有你這樣一句話,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心qíng大好之下,薛笠的話匣子便也打開了,又笑道:“我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也不瞞你。先前曉得永定王府世子竟會成我薛家女婿,心中頗多不安。我年輕時,也存報效家國的躊躇滿志,這才投考入仕。為官之後,漸漸才知官道難行,徒有一腔熱血又有何用?不如閒雲野鶴獨善其身。所謂醲肥辛甘非真味,神奇卓異非至人。我本從未想過將女兒高嫁,看似潑金頂天的富貴門第里,箇中苦樂滋味,也就如人飲水了。不想姻緣天作,我便也無他願,只願你與我的柔兒從今往後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霍世鈞與現在這位岳丈,雖有舊日太學之誼,只多年沒有往來了。他今日登薛家的門,原本不過也只打算過個場而已。他自認是個心xing如鐵之人。只再堅鐵的心,也終究是血ròu所造。現在聽薛笠這一番話,推心置腹、qíng真意切,尤其是那句如人飲水,心底竟也被觸動了幾分,恍惚間想起了自己的亡父。
已去的永定王雖體弱多病,卻生得俊秀溫雅,也是個寄qíng山水的富貴閒人,在世時,與小時的霍世鈞父子感qíng極好。
霍世鈞本已許久未憶及亡父了,此刻竟仿佛又有了小時與父親相處時的一絲錯覺。一改先前的敷衍之心,從座位上起身,到了薛笠面前,鄭重行禮道:“岳父教訓,世鈞謹記在心,不敢相忘。”
薛笠呵呵笑道:“柔兒當年出生之時,我曾在園中桃樹之下埋了一壇上好女兒紅。別人家的女兒紅起出是要待客,我當年埋下之時,想的卻是留與日後的女婿對飲。你身份雖貴,只常言說得好,女婿如半子,你我既然成了翁婿,往後便是一家人。這壇酒今日不喝,還待何時?”說完便吩咐薛英去起出女兒紅。薛英興高采烈地應了,一溜煙地過去。
這邊翁婿相談甚歡,善水與文氏那邊,更是親密無間。母女兩個並肩坐在屋裡敘著離別後的話。白筠雨晴在薛家一gān丫頭婆子眼中則像鍍金歸來的海guī一派,被圍在了外面走廊里,好奇地打聽這打聽那的。幾天沒見主人的婥婥乍見善水,歡喜得便跟發瘋一般,嗚嗚地在善水腳邊穿來穿去,逗得邊上的一個媽媽道:“都說畜生有靈xing,我原本還不相信,如今卻真信了。姑娘你上轎的那天,這婥婥被關在院子裡,我聽丫頭後來跟我說,它那爪子扒拉著門板抓撓得哧哧響,又叫個不停。這會兒瞧見你回來了,看看這樣子,樂得像什麼樣。”
善水俯身下去,婥婥立刻便躍上她膝蓋,伸出濕熱舌頭殷勤地舔她手。
文氏也笑道:“你雖不在家了,只叮囑過的事我都記著呢。說它愛gān淨,我剛昨天便給它洗了個澡。”
“茶送來了,姑娘快趁熱喝。”
正說笑著,張媽媽用個托盤送了碗蓮心杏仁茶進來。文氏忙接了遞過去,見善水露出苦相,哄著道:“你剛才不是下車便吐了嗎?這茶雖有些苦,卻正去滯消淤,趕緊喝。”
善水嘔吐,自然不是腸胃吃壞了的緣故,這茶卻不得不喝,哪裡敢讓文氏知道她的女婿當著她女兒的面折了刺客的脖子?接過來一口氣灌了下去,舌根發苦,忙拈了塊蜜餞丟進嘴裡。
文氏見善水乖乖喝了茶,再端詳下她面色,瞧著比剛開始進來時好了許多,這才稍稍放心。
這做娘的見到出嫁回門的女兒,最關心的自然是女兒女婿房中的和諧問題,何況她剛昨天還聽到了些傳言?見說笑的話也說了一些,便屏退丫頭婆子,細細地問女婿待她可好。善水做出嬌羞樣子說都好。文氏半信半疑道:“既這樣,為何昨日我聽人說,他與你次日入宮去拜太后之時,撇下你黑著臉在前?莫非dòng房時有什麼不諧?”
善水一時無話可答,低頭想了半晌,這才吭吭哧哧道:“他……他要得狠……我吃不住勁……後來他還要……我拒了……他就……惱了……”
文氏驚訝。驚訝過後,卻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搖頭道:“這叫什麼事……”細細看了下自己女兒,見她面若芙蓉艷若桃李,帶有少女才有的那種鮮潤可愛模樣,心想這世子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正值貪歡,他那樣的身份,自小又被人寵溺,難免養出了大脾氣。這事雖小,只若長久這般,終究怕損夫妻之歡。凝神細想片刻,便湊到善水耳邊低聲道:“傻女兒,我曉得你年歲還小,又初經人事,chuáng笫上難免會有些抵不住。只你若不給了他,他便難免會起異心。娘從前從張家夫人那裡得了個食補方子,很是有用,你回去了隔個三五天便燉一回吃,極是滋yīn補虛。我等下寫了給你。”
善水剛才憋了句謊,見文氏信了,這才略鬆口氣。現在又聽她教自己這補身子的食療法,自然裝作害羞,低頭不語。
文氏又對善水壓低聲道:“乖女兒,你莫羞,這女人家嫁了人,最要緊的自然便是早生出兒子來。娘再教你個生兒子的法子。記得到了壬子日,女婿便是沒那想法,你也定要與他同房。”
這壬子日夫妻jiāo歡易孕男胎,不過是此時的一種民間偏方而已,善水本是不信的,只是見母親說得一本正經,自然也點頭應了下來。
文氏再一想,還不放心,最後又奉出絕殺一招,道:“既提了這話頭,娘便再教你個食補方子,就在我剛才提的那方里再加樣食材,對男子行房助興大有裨益。這也是張夫人那裡得來的,極有效用,又不傷身子。到了壬子日,你燉了給女婿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