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懷chūn的少女,最樂意與人談論的,莫過於自己心上之人了。藍珍珠聽她改口又問這個,立刻不假思索道:“他長得好看!我從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男人!他那天到了我們寨府里,我一見就喜歡了。”
男色誤人啊……
善水差點沒被嘴裡的茶嗆住。眼睛瞟了下門口方向,道:“妹妹,有件事,我是把你當自家人,這才好心跟你說的,也好叫你早曉得,心裡有個準備。”
藍珍珠見她神色嚴肅,心中略微有些不安,道:“什麼事?”
善水嘆了口氣,道:“世子長得好看,那是沒錯。難怪你對他一見傾心。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這府里來去就只有我一個,他那樣身份的人,長得又好看,之所以沒別的女人,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他只愛我一個,而是實在有隱qíng啊……”看她一眼,見她睜大了眼看著自己,便壓低了聲道:“你別看他相貌堂堂,那都是外人眼中所見。其實內里,尤其是關上房門後的那種夫妻之事……姐姐我真是難以啟齒……”
藍珍珠臉微微漲紅,心噗噗地跳,緊張地追問:“什麼難以啟齒?”
善水嘆了口氣,道:“關了門的那種房中事,他喜好怪異,與常人大大的不同,實在叫人難以忍受。妹妹你想,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時至今日,就算沒有側妃,屋裡多幾個妾室通房的也是應該吧?為什麼至今沒一個?都是因為他這怪異癖好所致的啊。別的我就不說了,免得嚇到你。就拿已經過去好幾年的一件事來說,當時他收用了王府里的一個侍女,只因那侍女不堪受他折磨,央告求饒,他被惹惱了,便拿刀劃花了她的臉!那侍女最後跳井自盡了……自此以後,王府里的侍女人人自危,看見他就退避三舍,更別說像別家那樣,想方設法去勾引爺們主子什麼了……”
藍珍珠剛才臉還發紅,現在漸漸發白,呆愣不語。
善水看她一眼,加重語氣道:“這事可不是我胡編的,而是千真萬確。往後等你跟了到王府,隨便問哪個下人都知道。像這種醜事,本來自然不好對外人提的。只是你不一樣。你很快就要成他屋裡人了。我方才也提過一句,姐姐我是出於好意,這才先提醒你的,免得妹妹你到時候被嚇住,萬一惹得世子不快,那就不妙了。”
有些男人表面看不出,但進了房,對著自己的妻妾,卻用盡各種凌nüè手段以取變態之樂,這種事,藍珍珠也略微知曉。去年時候,寨府里就正爆出過這樣一樁醜事。她的一個族叔,平日看起來溫文爾雅,對著他那七八個女人,卻是手段殘忍,有個差點被皮繩勒死,不堪忍受出逃,被捉了回來時,知道等著她必定沒好下場,索xing不顧一切鬧了出來,整個寨府一時譁然……
藍珍珠沒想到,霍世鈞竟也是這樣的人。一想到他會對自己皮鞭滴蠟加捆綁,臉色漸漸開始發白……
善水輕咳一聲,起身改坐到了她身邊,親親熱熱地挽住她的手,面上重又帶了笑,撫慰道:“妹妹莫怕。只要你能處處順著他,他也不會怎麼樣,白天時,還是挺好的一個人。姐姐我嫁他,掐頭去尾雖也就不過三個月,只是老實說,一人伺候實在心力jiāo瘁,早就盼著多幾個妹妹進門,我也好歇口氣。如今剛來這興慶府沒幾天,你就要進門了,姐姐我可真是高興。往後什麼也別多想,咱們姐妹齊心好好服侍世子就是。”
藍珍珠困難地咽了口口水,上下打量了下善水,遲疑地道:“難道……他對你也這樣?”
善水道:“我爹是他小時候太學裡的教授,我又是他正妃,多少自然有點顧忌我臉面,還不至於十二分地胡來,只是即便這樣,有時也叫人吃不消……”躊躇了下,終於脫下腳上鞋,褪下襪,指著腳背上前夜因赤足被刮出的幾道小傷痕,皺眉道:“你瞧,這便是他剛弄出的,妹妹你可千萬別笑話。還有,我方才跟你說那些,都是為了你好才事先提醒的。只事關世子臉面,妹妹你可千萬別到處亂說。他脾氣古怪,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嫌丟臉,我怕還會影響你部族與大元的歃盟大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藍珍珠頓時確信無疑了,自行腦補著善水赤足被他拎著在地上拖的畫面,呆呆想道:“她是正妃,他都這樣對她。我若是真當了他側妃,往後到了洛京,人生地不熟,就算被他折磨死了,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妹妹,想什麼呢?”
善水輕輕推了下她。
藍珍珠如夢初醒,急忙從炕上彈了起來,吱嗚道:“世子妃,我父王找了我好多天,再不回去,怕他們心焦。我這就走了。”
善水見她連對自己的稱呼立馬都變了,憋住笑,道:“這天都要黑了,你那裡路又遠,再急也不急這一晚。過了這夜,明天姐姐再叫人送你回去。正好,快飯點了,世子想必也不會回來吃,咱們姐妹一道用飯,好好敘話,以後日子長著呢。”
藍珍珠只得勉qiáng點頭,心裡卻是已經打定主意,一回去就立刻求自己的母親,讓她無論如何想辦法去父王面前說qíng好推掉這門親。現在,她一想到霍世鈞,腦子裡跳出來的,不再是他英俊的臉、瀟灑的背影,而是與她那個族叔重合了起來,一手皮鞭一手滴蠟,形象猥瑣至極,更是恐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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