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芒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退出了這場競爭。他對呶呶的解釋起先有些憤怒和驚訝,但很快就扭頭離去了。從此他有時仍會照顧呶呶,這是從小到大形成的一種習慣了,但他應該沒再和她一起睡過覺了,也就是說,不再把她當自己的女人了。因為呶呶每次去糾纏他碰壁回來,就會朝他撒氣。這是差不多一年多前的事qíng了。這件事qíng也傷害到了他和驪芒兩人之間的關係。從此他們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他有些遺憾,但他並不後悔。事實上他和驪芒之間就算沒有呶呶,終有一天也是會決裂的。驪芒是一個優秀的獵手,甚至比他更優秀,他承認這一點,但他絕對不是部落首領的最佳人選。他領導下的族人或許可以過上安穩自保的日子,但只有他,以加,才是那個能真正帶領部落走向qiáng盛的人。
部落內部男人和女人之間,只要沒有生下孩子,無論是結合還是分開,都是自由的,沒有人會過多地去gān涉,就算首領也一樣。一年多時間過去了,他知道呶呶對驪芒還是沒有完全死心。並且仿佛不願意在族人面前公開他倆的關係。這讓他多少有些失算和挫敗的感覺。但那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來為接下來的那場部落首領推選獲得最後一次的籌碼。也就是那次單人狩獵回來之後,他第一次聽說了有關這個此刻正站在他對面的女人的一些事。
族人們在背後議論她是個異類,這些都引不起他的注意。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他聽說驪芒竟然為了得到這個原本應該獻給首領的女俘虜,用一樣幾乎像是神物般的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古怪東西將她給換了過來,那東西老首領視若珍寶,連呶呶也不許多碰。他起先不信,但有次呶呶偷偷拿了出來給他看,他才相信了這世上果然竟有這樣的東西,極目無法看到的景象竟能從那兩個圓孔中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拉到了眼前一樣。他立刻敏銳地想到往後他如果去征討別的部落,戰爭中這個東西將會讓他如虎添翼。這更堅定了他要成為首領的決心。但他同時又十分地好奇。驪芒是從哪裡得到這個東西的?他既然得到了這個東西,想必也會是萬分珍愛的,但是現在,他竟然會用這樣猶如天上神物般的東西去要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俘虜?
他在第二天部落的選舉大會上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女人。那時他正失望得無復以加,他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驪芒,驪芒將會成為下任首領。然後他在人群外聽到了聲小孩的叫聲,下意識地循聲望去,看見了由由和她身邊的那個女人。
第一眼,他就覺得驪芒獻出的那樣東西必定會和這個女人有關。她看起來和這裡的女人們太不一樣了。無論是相貌裝扮還是她的眼神。他對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有信心。但那時他太沮喪了,只顧沉浸在自己被挫敗的qíng緒中,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過多關注別人。
他很快就振作起jīng神來了。他對自己這一點還是很滿意的,就像野shòu,受傷了的話會自舐傷口直到痊癒。他也是。不過一夜之間,他就告訴自己,驪芒還沒有真正成為這個部落的首領,就算是了,那也沒有關係,他會等,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將局面反扳回來。而得到呶呶和他父親的支持,這一點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地緊迫起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呶呶壞上他的孩子,真正成為他的女人。
呶呶一直沒有懷孕,無論是從前跟驪芒還是後來跟他自己。但他並不但心她有問題,因為部落里再也沒有別的女人看起來比她更適合生育後代了。他相信自己從現在開始只要努力耕耘,呶呶就一定會像作物地那樣結出他的果實。所以他憑了之前的經驗,在等到呶呶那段日子要來的時候,約她到了林子外的溪流邊。她那時還在不痛快,與他有些慪氣,但沒關係,她很快就臣服在他的攻勢之下了,就像從前一樣。他在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在糙叢後面發現了隱藏在那裡的她。當時的一瞬間,他敢用十張蛇皮與人打賭,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倉惶和恐懼。但是幾乎一眨眼的功夫,那些qíng緒就消失了,她看起來並不十分怕他了。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阻攔了她的現身,在呶呶發現異樣之前帶走了她。
他後來回憶自己當時這個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最後得出了個結論,他已經對她產生了興趣,相應的鬥志也就隨之而來了。並且,他幾乎是惡作劇般地猜測著,如果驪芒知道了這個原本屬於他,只會陪他睡覺的女人又被自己奪走了,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對他作為部落下任首領的顏面和自信心會不會是一個打擊?這種想法讓他覺得十分興奮,連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都加速了流動。
他從來就是個jīng力旺盛的人,對未知的新鮮事物永遠充滿了興趣和鬥志。就像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想知道這片莽林之外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鼓動了驪芒和他一道瞞著部落里的人,兩人靠了手上的銳矛,沿著那條橫貫森林的寬廣河流,往下遊方向走了將近一個月,終於走出了密林,看到河流流進了一片廣袤無邊的原野,在那裡自由奔跑著隨著動物們的季節遷徙而不斷四處游移的部落。部落里的人告訴他們,這片原野再過去,河流最終會流向太陽神的居所,那裡的水與天一樣廣闊,真正的無邊無際。他們也從未到過,一切都是從自己的祖輩那裡世代口傳下來的。也就是那一刻起,他有了將這片土地踩在自己腳下的念頭。
以加看見走在他前面的女人突然加快了腳步,眼看就快要穿過這片林子回到聚居地了。他心中一動,有些按捺不住,立刻趕了上來,一隻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qiáng迫她轉過身面向他,另一隻手已經從後探上了她的胸口。
幾乎是在被他帶著轉身的一瞬間,木青一巴掌已經重重甩在了他的臉上。
“女人的內褲是不能隨便拿的!女人的胸也是不能隨便摸的!這是給你的一個小小教訓!”
木青冷冷地說道,甩開了他因為愣怔仍停留在自己肩上的手,轉身飛快地往聚居地去了。
她篤定他不敢拿她怎麼樣,因為她身後的人是驪芒。
以加一隻手仍保留著剛才的姿勢,一隻手捂住自己的一邊火辣辣疼痛的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
他剛才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她看著他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露出的鄙夷和不屑,他還是看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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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木青回去,正是快晚飯的時候,聚居地的空地里,每一個火堆前都在往上裊裊冒著炊煙。娜朵看見了她,眼睛一亮,招手示意她過去坐在旁邊,說了句話,木青只抓住了“驪芒”兩個音節。她看了下四周,並不見驪芒,便猜測娜朵應該是說他去找自己去了。
天色漸暗,瓦罐子裡的湯水被火苗舔得不住沸騰,漸漸變淺。木青添了些水,重新又慢慢沸了起來。等柴火熄暗了,木青揭開了罐子上的蓋子讓它自然涼卻。當滾燙的湯汁涼得終於可以入口的時候,她遠遠看見了驪芒回來的身影,看起來像是剛從林子裡出來,正往這邊急匆匆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