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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石先生便已是開了個書單,讓照著去買。原來此時的科舉還不像後世那樣單單就一個八股,考的是經義、策問和詩賦,經義便是儒家裡的一些典章,大體便是後來南宋朱熹編印的四書五經那幾本,因了石先生現今也只是存了考較一個月的心思,所以並未叫買齊,只是單單列了一本論語。青武從前進學的那先生,教的不過是些百家姓和千字文,兩年裡斷斷續續的功夫顛來倒去也就這麼個啟蒙水平,論語卻是沒有學過,所以書也需重買。

顧早興沖衝進了書鋪,問了那店主價錢,卻是被嚇了一跳。她從前便是嫌書貴,此時方知什麼叫貴,書本居然是論頁算價錢的,一頁紙四文,這論語二十篇一本下來,價錢卻也是要一貫多了,抵得上一個月的房租錢。

顧早只是驚訝了下,好在今日身邊的包袱裡帶夠了錢,當下又挑了些紙筆硯墨,一併數了錢付了,這才拿了東西出了書肆,叫了輛車,朝那金明池去了,到了守道堂,先是讓青武拜見了石先生。

那石先生見青武樣貌忠實,眼睛卻是靈透,便心生了些好感,又讓寫了幾個字,見墨跡挺拔,頗見風骨,暗自點了下頭,受了他三拜,算是暫且入了學堂了。

顧早已在石娘子的引領下到了後屋將青武的chuáng鋪打理妥當了,這才轉了出來。本想再叮囑他幾句,卻從門裡見到他已是坐在了學堂里聽那石先生授課,神qíng專注。雖是年紀在那些學生里瞧著是有些小的,卻也是有模有樣,心中歡喜,又生了幾分感概,遠遠地立著看了一會,這才謝過了石娘子,自己回去了。

那醃蘿蔔的生意已是漸漸地起穩了,門口的小院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缸子罈子,品色也從剛開始的醃蘿蔔卷、小蘿蔔串、燒酒蘿蔔發展成了現在的醃菘菜、醃香椿、糖醋蒜頭、醬瓜醬茄……竟似要開了個齊備的醃菜鋪一般。顧早自己也去買了好些個罈罈罐罐過來,想是此時燒瓷發達的緣故,發現原來這瓦釉的粗缸罐是目前為止她發現的最便宜的東西,老大的一個也不過十文錢,怪道那做醬的跑路了,剩下的這些個裂嘴的都沒被胡氏給收了去,只是那好的卻一隻也不見,想來雖是便宜,也是必定給她順去了。

這生意做順了,顧早那蘿蔔西施的名號卻是越叫越響,沒半個月,居然這整條夜市街的人便都認識了她,喜她為人慡利,那一口一口的“蘿蔔西施”叫得好不歡快。

這人怕出名豬怕壯,果然是顛撲不破的千古真理。名頭響了,這街上有些不入流的見她人長得美貌,又只是兩姐妹,且漸漸也不知被誰傳開了她是個沒了夫家的妾,這動起了歪腦筋的人便絡繹不絕了起來,言語調戲那是家常小菜,便是趁了邊上人少之時拉拉扯扯也是常有的。

顧早卻也不是個吃素的,幾次了下來,便也多了個心眼,和三姐出來支攤子時便都將下工了的老娘也提了出來,不用她買賣,只是支了個板凳讓她靠在樹上坐,見到了那不懷好意的人,方氏便是如猛虎出山,捉住了一頓又撕又罵,沒幾次,這整條街的人便又都知道了那蘿蔔西施雖是個水靈的,她家那老子娘卻是只惹不得的母大蟲,便也只好漸漸息了那心思。

青武每十天逢了休沐日便回來一次,三次下來,便是那月考了,居然說是得了中上的評定,雖不是上好,但他年歲偏幼,又是個斷過兩年學的,有這樣的成績,卻已是不錯了,那石先生也是個知qíng的,當下便正式收了他做學生。

顧早知道了這消息,很是歡喜,當晚特意也不去支攤了,和三姐買了食材,自己親自動手,做了豆豉煨ròu、油絲蛋、燒腸、麵筋、青菜燒米果,又將柿餅去核,與那熟糯米粉和了加蜜汁水,調潤蒸熟了,做成了那冰糖琥珀糕,雖都只是賤價的東西,只是也擺了滿滿一桌,每人又吃了幾杯外面沈娘子那飯鋪里買來的百果酒,倒也樂樂呵呵地過了一宿。

顧早讓青武捎帶了特意多做的冰糖琥珀糕給石娘子,送他又去了學堂,才回來算了下這到了東京一個多月來的進項,刨去了蘿蔔菜蔬調料的成本,每晚均進兩百五十文左右,統共竟也得了將近八千文,合差不多十貫的錢。按了此時東京城裡家庭收入的類別來說,三千錢以下的屬於貧困戶,她雖算不上貧困戶了,只是和那中等家庭的一萬五千錢以上的標準相比,還是差了一半。

顧早卻也不氣餒,這剛第一個月,有了這樣的進項,已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且按著現在的模樣來看,已是越來越大了,以後想必會更好,近來甚至隔壁沈娘子做焌糟的那家酒肆已是託了她來打聽進貨的事項了。只是她家院子小,放不了許多罈子,每日裡醃的東西差不多又只夠自己賣,所以還未答應了下來。

此時光她和三姐兩個,又要買,又要醃,又要賣的,每日裡只見是忙得似那陀螺在不停地轉,方氏每日上工,便似劉姥姥掉進了大觀園,哪裡還肯辭工了不做,每日裡回來只是不住口地賣弄自己新得來的關於主家的小道消息。顧早又想了自己以後的打算,心中便慢慢尋思著去找個幫手了,這卻只能又找那牙儈了。不過只一說,第二日,臨街那牙儈鋪的便早早地領了五六個人過來站到了顧早的院子裡,都是姑娘小媳婦的模樣。

顧早正用手抹著那菜上的鹽,洗了下擦gān,這才轉身瞧了過去,卻是早已經瞧見那幾個人面上的不快之色,心中一想便是明白了,應是都存了方氏那樣的心思想要入大觀園的,這醃蘿蔔和菜的地卻是瞧不上眼,當下也不多說,只是對那牙儈笑道:“我這裡味道確是沖了些,想是她們有些聞不慣,有沒有別的人?”

那牙儈想了下道:“倒是有個,只是年紀小了些,我怕她不頂用所以沒帶了來。”

顧早道:“年紀小卻是不怕的,我這裡又不用她挑籮扛擔子的,你帶來我瞧瞧。”原來顧早想著自己這裡地方破舊,那大些的人都是有了眼色的,便是雇了也不會好好做活,不如用個小些的。一則是那小小年紀便出來做工的,必定是家裡窮苦,她有心照拂下,二則也是看中了好彈壓。

那牙儈是知道顧早那蘿蔔西施名號的,存心想做成了生意,當下帶了這幾個姑娘小媳婦走了,第二日便又領了個過來,這次卻是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衣衫破破舊舊,顧早剛覺得有些眼熟,邊上那三姐便已是叫了出來,原來竟是她們那日入京過十里鎮時救過的那賣油果子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是早已認出了顧早和三姐,立時便已是跪了下來要磕頭,早被顧早扯了起來,問了緣由,才知道這小姑娘名為柳棗,是十里鎮上的,家中也不過是種菜的,境況不大好,親娘早沒了,那後的又一連生了幾個姑娘,巴巴地盼著小子,自然對柳棗橫豎不滿意,早早地便打發了出去蹭錢,原先是讓賣那油果子,後來嫌沒得幾個錢,便託了牙儈,說是有看中的賣身了還是做工都不計較,便想趁機推了出去,省得整日在眼前晃d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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